“……窗……!红色的……窗……!看他……!看他……!!”
是张姨的声音!我昨天才在楼道里听过她带着笑意关心我的声音!绝不会错!
这清晰的声音碎片只持续了短短一两秒,就像被一把无形的剪刀猛地剪断。
所有的嘶嚎、哭泣、噪音如同退潮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绝对的寂静骤然降临,反而让我的耳朵里充满了嗡嗡的耳鸣声。
我瘫在沙发里,像一条被扔在岸上濒死的鱼,浑身湿透,只剩下胸腔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明显的颤音。手里那片骨头不再颤动,恢复了死寂的冰冷,像一块普通的、令人恶心的物件。
窗外,夜色已经完全吞噬了城市,远处写字楼的霓虹灯光无力地穿透窗帘,在对面墙壁上投下鬼魅般晃动的光影。
我刚才……经历了什么?
张姨的声音?“窗”?“红色的”?“看他”?
这是什么意思?警告?线索?还是我精神崩溃前的臆想?
那个匿名信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听见了。以一种我从未想象过的、恐怖的方式。
巨大的、几乎要将我压垮的恐惧感之中,一丝诡异的、冰寒的明悟,像毒蛇一样缓缓抬起头——为什么是我。因为那些他们以为是我病症的“幻听”,或许……从来都不是幻听。
我不知道在沙发上瘫了多久,直到肌肉僵硬发酸,冷汗变冷,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颤。
我必须报警。
这个念头艰难地穿透恐惧的迷雾,变得清晰起来。
无论刚才的经历多么匪夷所思,无论我说出来别人会不会把我当成彻头彻尾的疯子,张姨失踪了,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这个盒子,这些骨雕,是真实存在的物证。
我挣扎着爬起来,双腿发软,几乎是踉跄着摸到手机。屏幕冰冷的光亮起,刺痛了我的眼睛。指尖依然在不受控制地轻颤,我费力地找到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三年前负责林晚案子的老刑警赵志刚的电话。这三年来,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他打电话,发信息,询问是否有新进展,尽管每次得到的都是令人失望的答复。
电话响了四五声,就在我以为没人接听准备挂断时,那边被接了起来。
“喂?小林啊?”赵队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但依旧有着刑警特有的沉稳,“怎么这个点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他的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在外面,有模糊的警笛声和说话声。也许是在处理张姨的案子?业主群里说警察下午来排查过。
“赵队……”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木头,几乎发不出声,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带振动,“我……我这里有点情况,可能……可能和张姨的失踪案有关。就是住我楼下的那个张姨。”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周围的嘈杂声似乎瞬间小了下去,像是他用手捂住了话筒或是走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再开口时,他的语气明显严肃紧绷起来:“张姨?你确定?什么情况?你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