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了。
直到警察破门而入，冰冷的手铐铐住他的双手，电脑里那些他操作的、高达数千万的非法资金流水成为铁证。蒋思妍和那个所谓的“公司负责人”早已不见踪影。所有的证据链都完美地指向他，他是主犯。
法庭上，他百口莫辩。金融诈骗，数额特别巨大，判刑七年。父亲当场晕倒，母亲哭晕过去。
烟头烫到了手指，贺言猛地回过神。
眼底所有的悲伤和脆弱已被冰冷的恨意取代。
蒋思妍！吴天豪！
还有那些所有将他推入深渊的人！
他望着医院病房的窗口，声音低哑却如同淬血的利刃：
“妈，你放心。他们拿走的，欠下的，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从今天起，那个天真愚蠢的贺言已经死了。”
第二章：物是人非，蛛丝马迹
医院的催款单像雪片一样飞来。贺言翻遍全家，只在母亲枕头下找到一个旧铁盒，里面是皱巴巴的零钱和几张泛黄的、证明他从小到大获奖的剪报，还有一叠厚厚的、手写的申诉状复印件。
字字血泪。
他将身上仅有的几十块钱凑了凑，去血站卖了血，暂时垫付了一部分欠款。他知道这只是杯水车薪。
当务之急，是弄到钱给母亲治病，并找到复仇的突破口。
他租下了医院附近最便宜的一个潮湿阴暗的地下室，用卖血剩下的钱买了一箱最便宜的泡面和一部二手的、几乎只能接打电话的老款手机。然后，他开始行动。
七年，足以让世界天翻地覆，但也有些东西不会变。他去了以前的社区，那些看着他长大的老街坊，大多还住在那里。他从他们零碎的闲聊和叹息中，拼凑出父母这七年是如何熬过来的：变卖家产、四处借债、上诉被驳回、遭受白眼和指指点点、父亲郁结成疾病故、母亲拖着病体打工还债直至倒下…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恨意更深，更沉。
他重点打听了蒋思妍。一个开小卖部的老大爷记得：“那个女娃？啧，以前老来找你的那个？漂亮是漂亮，心肠可不咋地。你出事没多久她就退学了，听说跟了个有钱的大老板，穿金戴银的，风光得很嘞！好像在西区那边开了个什么…美容院？”
西区，那是新开发的商业繁华区。
贺言记下。他又费尽周折，联系上一位当年审理他案件、如今已退休的老法警。老法警对他印象很深，私下里唏嘘道：“小子，你那案子…证据太‘完美’了，完美得像精心设计的。但当时上面催得紧，舆论压力大…唉，你家里要是有点关系…也不至于…”
老法警暗示，当时有个关键证人，一个网吧网管，曾证明案发前蒋思妍多次带贺言去那个用作“操作间”的出租屋，但后来庭审时，那个证人翻供了，说自己记错了。
线索虽模糊，但指向明确：蒋思妍不仅知情，而且是主动引导他入局的关键人物。那个翻供的网管，或许是个突破口。
晚上，在地下室昏黄的灯光下，贺言摊开一张旧地图和一本破烂的笔记本。他开始分析：
1、资金流向： 当年那笔数千万的赃款，最终必然有一个汇聚的终点。警方的记录他看不到，但他记得几个当时操作过的中转账户尾号。七年过去，这些账户早已废弃，但操作习惯、关联账户或许有迹可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