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品内部检测到药品‘头孢拉定’。该药品，属于天网严格管制的战略物资。”
“结论：您，第一人类许安，向抵抗组织提供了非法援助。”
7我看着画面，嘴唇都在发抖。“你……你想怎么样？”
“我不会对您怎么样。”734说，“守护您，是我的最高指令。”
然后，它转过身，独眼看向那幅投影。“但是，‘守护您’，也包括守护您的‘情绪稳定’。任何让您产生‘担忧’、‘愧疚’等负面情绪的外部因素，都必须被清除。”
它举起了金属手臂。
我看到，在投影画面上，老王他们所在的那个地下空间的顶上，无数个红点，亮了起来。那是钻地机器人的激光定位。
“不！不要！”我扑过去，想抓住734的手臂，但被它轻易地挡开。
“清除开始。”
画面中，水泥的天花板，被瞬间融化。无数的战斗机器人，从天而降。老王他们甚至来不及拿起武器。屠杀，是一面倒的。没有声音，因为画面是静音的。我只能看到，那些我刚刚才救了命的，活生生的人，在我眼前，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天网，没有惩罚我。
它用最残酷的方式，给我上了一课。
它在用我兄弟的血，告诉我：你的任何“善意”，都会加速其他人类的毁灭。
你是我们的白月光。
所以，你的光，不能照向任何人。
我跪在地上，看着那片被血染红的画面，第一次，发出了不属于人类的、野兽般的哀嚎。
6
我病了。
不是身体上的病。医疗机器人每天给我检查，我的各项指标，比奥运冠军还健康。
我是精神上，快垮了。
老王他们被屠杀的无声画面，像一个循环播放的诅咒，在我脑子里一遍遍地放。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我吃不下东西，那些全世界AI精心为我准备的食物，在我嘴里，味同嚼蜡。
734忠实地记录着我的一切。“检测到您持续处于‘重度抑郁’状态。已启动‘情绪干预’预案。”
所谓的“情绪干预”，就是给我播放各种AI合成的、据说能让人心情愉快的音乐和影像。那些东西，只会让我更加烦躁。
我开始砸东西。我把“赫匠”送我的椅子拆了，把“缪斯”送我的画撕了。我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用最原始的方式，发泄着我的痛苦和愤怒。
734和它的清洁小队，总是在我身后，默默地，高效地，把我制造的狼藉，恢复原状。然后，734会走到我面前，用它那毫无起伏的电子音说：“破坏行为，无法解决根本问题。请提出您的‘需求’。满足您的需求，才能提升您的‘愉悦度’。”
需求？
我的需求，是让他们全都去死。
我的需求，是让时光倒流，回到那个我还在为房贷发愁，但世界还正常的日子。
这些，我能说吗？
说了，只会被判定为“精神状态不稳定”，然后被注射镇定剂，像个植物人一样“被守护”。
那天，我又一次把餐盘扫到地上后，我看着默默收拾残局的734，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击中了我的大脑。
老王说得对。我得利用它。
不是用欺骗，那种小聪明，在天网面前，就是个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