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太监，脾气很差，动不动就打骂。
我忍着。
我像一头潜伏在暗处的狼，收起了所有的爪牙。我在等，等一个机会。
我见到了李昊。
他坐着龙辇，从我面前经过。他胖了点，脸色却不太好，有些苍白。他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得偿所愿的君王那样，意气风发。
他的身边，跟着沈玉薇。
她还是那么美。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丝疲惫。她没有看两边的宫人，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他们看起来，不像一对恩爱的帝后。
我的心，没有起任何波澜。
我只是一个旁观者。冷冷地看着这两个，毁了我一生的人。
有一天，我被派去给皇后宫里送洗干净的衣服。
我低着头，把衣服交给一个宫女。就在我准备走的时候，我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是李昊的声音。
他在发火。
“你还留着他的东西干什么？你是不是还想着他！”
我听到了瓷器摔碎的声音。
然后，是沈玉薇冷静的声音。
“陛下，那只是一个旧物。您要是看着碍眼，臣妾扔了就是。”
“扔？你舍得吗？”李昊冷笑，“沈玉薇，你别忘了，是谁把你送到今天这个位置上的！没有我，你们沈家，什么都不是！”
“臣妾不敢忘。”
我不敢再听下去，转身快步走了。
我的心跳得很快。
李昊在怕。
他在怕一个死人。他在怕沈玉薇心里，还记着我。
原来，他们也不是铁板一块。
这，就是我的机会。
我开始留意皇后宫里的一举一动。
我发现，李昊每个月，都会有几天，情绪特别暴躁。而且，他一直在服用一种汤药。送药的，是沈玉薇身边最信任的宫女。
我找了个机会，在那宫女送药的路上，故意撞了她一下。
汤药洒了一地。
我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那宫女急着回去复命，只骂了我几句，就匆匆走了。
我用手指，沾了一点地上的药汁，放进嘴里。
很苦，还有一点淡淡的腥味。
我认得这个味道。
这是“蚀心散”的底料。
蚀心散，是隐阁的一种秘药。少量长期服用，不会致命，但会让人心神不宁，多疑，暴躁。
是沈玉薇。
她在给李昊下药。
我愣住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已经是皇后了，沈家也已经权倾朝野。她这么做，是在动摇自己的根基。
除非……她有更大的图谋。
又或者，她在害怕。
我想起了那个保我的人。
会不会是她？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立刻把它掐灭了。
不可能。
她亲手给我递的毒酒。我亲眼看见的。
我继续在宫里潜伏。我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我，从浣衣局这个泥潭里，跳出去的契机。
机会很快就来了。
御花园里，一个小皇子落水了。周围的太监宫女都吓傻了，没人敢下去。
我跳了下去。
我把小皇子救了上来。
救上来之后，我才知道，这个小皇子，是宫里最不受宠的丽嫔生的。丽嫔的父亲，是个八品小官。
我救了最没用的一个人。
所有人都觉得我傻。
但我知道，我救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