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宴会进行到一半,突然一阵骚动。几名76号特务闯入会场,为首的李处长径直走向一位报社老板。

“张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吧。你发表的言论严重破坏中日友好。”李处长皮笑肉不笑地说。

会场顿时鸦雀无声。谁都知道被76号带走意味着什么,但无人敢出声阻拦。

张老板脸色惨白:“这、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没有误会。”林哲突然开口,却是对李处长说的,“李处长公务繁忙,何必亲自跑一趟?这点小事,打发个人来就是了。”

苏清晚不敢置信地看向林哲。他明知张老板是因为发表抗日文章而被抓,却选择与特务站在一起。

就在这时,沈奚缓步上前:“李处长,张老板是工商界重要人士,这样当众带走恐有不妥。不如给我个面子,改日我设宴,请李处长和张老板一起坐下来聊聊?”

李处长眯起眼睛:“沈二少爷,你这是要干涉76号办案?”

“不敢。”沈奚笑容不变,声音却压低几分,“只是听说李处长最近在找门路将家人送去重庆?恰巧我有艘船下周出发,还有几个舱位...”

李处长脸色微变,沉吟片刻后突然笑道:“既然沈二少爷开口,这个面子我不能不给。张老板,你好自为之。”说罢挥手带人离去。

宴会厅气氛顿时松弛下来。众人围住沈奚表示感谢,将他视为英雄。林哲站在原地,面色铁青。

苏清晚望着被众人簇拥的沈奚,心中泛起波澜。这个男人一句话就化解了危机,既保全了张老板,又给了李处长台阶下,手段之高明令人惊叹。

深夜,苏清晚独自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浦东的炮火发呆。一件外套突然披在她肩上。

“夜凉,小心感冒。”沈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沈先生好手段。”苏清晚没有回头,“既卖了人情给工商界,又拿捏了李处长的软肋。”

沈奚轻笑:“苏小姐好眼力。不过你说漏了一点——我还让林哲当众难堪,可谓一石三鸟。”

苏清晚转身直视他:“你为何要与林哲为敌?”

“上海滩就这么大,容不下两个野心家。”沈奚靠近一步,声音低沉,“我更感兴趣的是,苏小姐明明不认同林哲的做法,为何还要与他在一起?”

苏清晚心中一凛:“你调查我?”

“我关注你很久了。”沈奚目光深邃,“我知道你不仅经营着难民救助站,还在暗中帮助被追捕的爱国人士。你与林哲根本不是一路人。”

苏清晚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你想怎么样?”

“我想邀请你加入一个更有意义的事业。”沈奚递给她一张纸条,“明天下午三点,霞飞路的咖啡馆。给你看些东西。”

他转身离去,留下苏清晚握着那张纸条,心跳如鼓。

第二天,苏清晚犹豫再三,还是赴约了。在咖啡馆的雅座里,沈奚将一叠照片推到她面前。照片上全是日军暴行的证据——被屠杀的平民、遭焚毁的村庄、受虐待的战俘...

“这些照片一旦公开,国际社会将会震惊。”沈奚语气沉重,“但我们有更紧急的任务。日军即将进攻南京,我们必须尽快转移城中的知识分子和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