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跟过三个导演，四个制片人。我身上这个鼻子，是假的。下巴，也是假的。我最风光的那场秀，身上穿的钻石内衣，是我偷了另一个模特的……”
她一边说，一边哭。把她那些肮脏的，用身体和谎言堆砌起来的上位史，一件件地，像倒垃圾一样，倒了出来。
说完，她瘫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通过管道，递出去一桶方便面。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人们开始争先恐后地，对着那个冰冷的摄像头，忏悔，或者说，炫耀他们那些腐烂的过去。
上市公司的CFO，讲了他如何做假账，掏空公司资产。
某个富二代，讲了他如何撞死人后，让司机顶包。
一个贵妇，讲了她和健身教练的私情。
……
一个又一个的秘密，被当成换取食物的筹码，廉价地出卖。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像一个审判亡灵的君主。每听完一个，就丢出去一桶泡面。
乔莺站在我身后，脸色惨白。
这些人，她都认识。这些故事，她或多或少，都听说过一些。但当这些阴暗，如此赤裸裸地被摆上台面时，那种冲击力，依旧让她感到不寒而栗。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颤声问。
“因为有趣。”我说，“你不觉得，这比任何一部电影，都更精彩吗？”
不。
我是为了筛选。
我需要知道，这些人里，谁还保留着最后一丝底线。
当所有人都讲完，只剩下那个领头的眼镜男张恒时，他却迟迟没有开口。
“到你了。”我说。
张恒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好说的。我的过去，清清白白。如果非要说一个，那就是，我最大的秘密，就是太相信别人。”
他说，他把所有的积蓄，都用来帮助朋友，结果被骗得一干二净。灾难来临时，他又是第一个站出来，组织大家，分享他仅有的食物。
“所以，我没有故事，可以换你的方便面了。”他坦然地说，“没关系。谢谢你给了我的同伴们一个机会。”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我叫住了他。
我通过管道，递出去了十桶方便面。
“这些，是给你的。”我说。
张恒愣住了。
“为什么？”
“因为，在所有人都出卖灵魂的时候，只有你，守住了它。”我说，“你这样的人，比他们加起来，都有价值。”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马达轰鸣声，由远及近。
几辆改装过的、外形狰狞的越野车，出现在了监控的尽头。车上，跳下来十几个手持砍刀和钢管的壮汉。
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他脖子上的金链子，在苍白的日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豹哥！”张恒身边的人，发出了恐惧的惊呼。
我皱起了眉头。
地狱的门外，传来了第二种敲门声。
这一次，敲门的，不是羔羊。
是饿狼。
7
豹哥，是这片区域的“王”。
灾难降临后，他靠着心狠手辣和手下的一帮亡命徒，迅速控制了附近几个小区的物资。他制定了残酷的规则，所有幸存者，都必须向他上贡，否则，就是死。
张恒他们，就是从豹哥的地盘逃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