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吗？”陈默喊了一声，声音在轿厢里撞了一下，弹回来时，竟带着点回音——明明轿厢就这么大，回音却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没人回应，只有纸箱的“哗啦”声，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响，像里面的东西快出来了。他走进轿厢，鞋底踩在地板上，发出“吱呀”的响声，轿厢壁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震动，像有人在外面撞门。
他赶紧按下关门键，门刚要合上，14楼的按钮突然自己亮了——幽绿的光，在镜面上投下一个小小的光斑，像只盯着人的眼睛，还在微微晃动。陈默心里一紧，想起守则第一条：“00:00-04:00期间，电梯仅响应1楼与14楼按钮”。14楼是规定内的，应该没事吧？他安慰自己，可能是按钮接触不良，伸手想按灭，指尖刚碰到按钮，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像被针扎了一下，按钮冰凉，还带着点湿意。
电梯缓缓下降，他靠在轿厢壁上，盯着楼层数字一点点往下跳——13、12、11……降到7楼时，轿厢突然晃了一下，然后5楼的按钮突然“啪”地亮了，绿色的灯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像突然睁开的眼睛，还带着点闪烁，像在眨眼。
不是规定内的楼层！陈默的后背瞬间冒出汗，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流，凉得像冰。他手忙脚乱地掏出维修钥匙，插进控制盒里，手指因为紧张而发抖，钥匙插了三次才插进去，猛地关上电源。轿厢里的灯一下子灭了，只剩应急灯的红光，在眼前晃来晃去，像血。他屏住呼吸，数着秒：1、2、3……每一秒，都像有东西在耳边呼气，凉得刺骨，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腥气，和工牌上的味道一样。28、29、30——数到30时，他感觉脚踝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软乎乎的，像布料。
他猛地低头，应急灯的红光下，只看见自己的工装裤腿，什么都没有。可那触感还在，像有人用衣角轻轻扫过他的脚踝。30秒一到，他立刻打开电源，轿厢里的灯重新亮起，5楼的按钮已经暗了下去，像从没亮过。陈默松了口气，后背的汗已经把衣服湿透，贴在身上，凉得难受。他刚要把钥匙收起来，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轿厢角落的纸箱动了一下——不是风刮的，是纸箱本身在晃，幅度越来越大，像里面有东西在撞，想出来，还能听见里面传来“咚咚”的响声，像拳头砸在纸箱上。
陈默的手心冒出冷汗，他慢慢走过去，手按在工具包的扳手把手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深吸一口气，他猛地掀开纸箱——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几张揉成团的旧报纸，纸团上的油墨已经褪色，印着几年前的新闻，其中一张的角落，有个模糊的照片，像是永安公寓的电梯，旁边写着“电梯故障，维修员失联”。他皱了皱眉，刚要把纸箱放回去，脚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裹着布料，还带着点重量。
他低头一看，是一双红色的高跟鞋。绸缎鞋面，鞋跟很细，足有十厘米高，鞋尖对着门的方向，像在等谁穿。鞋面蒙着层灰，可鞋跟处的泥渍却新鲜得发亮，指尖碰一下，还能摸到没干的潮气，像刚从坟头的泥里拔出来的。鞋跟上还缠着根头发，黑色的，很长，绕了两圈。这双鞋刚才明明不在这，他进轿厢的时候，角落里只有纸箱，连个鞋尖都没看见。陈默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像要撞破胸腔，他想起守则里没提过高跟鞋，是该扔掉，还是装作没看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