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夜踩着满地的碎玻璃前进，鞋底碾过散落的珠宝和钞票。三天前，这些东西还价值连城，现在？连一张卫生纸都不如。
空荡的商场里，他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远处隐约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夹杂着男人的狞笑声，还有重物击打的闷响。程夜充耳不闻，径直走向三楼的奢侈品专区。
百达翡丽的专柜玻璃已经碎了。
程夜翻过柜台，手指抚过陈列柜里的名表。这些曾经高不可攀的奢侈品，如今落满灰尘。
他想起三年前和林雨柔逛街时，曾在这里驻足。销售员当时轻蔑的眼神，他至今记得清清楚楚。
“先生，这款表需要验资才能试戴。”
现在，那个销售员的尸体倒在柜台后，胸口插着把裁纸刀，瞪大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程夜取下曾经令他驻足的那款腕表。铂金表壳在黑暗中泛着寒光，他慢悠悠地戴好，冰凉的金属表带贴上皮肤时，嘴角不自觉上扬。
“很适合你。”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程夜没有回头。
他已经感知到三个人的靠近——两个拎着铁棍，一个握着消防斧。他们身上散发着汗臭和血腥味，还有末世特有的疯狂气息。
“把手表和背包留下。”领头的男人说道，声音沙哑，“我们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程夜终于转过身。
三人戴着防毒面具，看不清表情。程夜从他们紧绷的身体看出兴奋和紧张——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勾当，但每次依然会控制不住地战栗。
程夜笑了。
“你们知道吗？”他抬起手腕，欣赏着表盘上的夜光指针，“这块表要两百多万呢。”
“现在它值个屁！”拿消防斧的男人吼道，“最后警告，把东西交出来！”
程夜叹了口气。
“真遗憾。”
黑暗从他脚下蔓延开来。
五分钟后，程夜走出专柜，调整着手表的位置。
身后，三具干尸保持着进攻的姿势，仿佛被瞬间抽干了生机。防毒面具滚落在地，露出他们凝固着惊恐的脸。
程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商场中庭的喷泉早已干涸，池底积着一层黑红色的污垢。程夜坐在池边，从背包里摸出瓶矿泉水——现在比钻石还珍贵，慢慢喝着。
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和爆炸声。有人在呼救，声音渐渐消失。
程夜毫不在意。
他专注地感受着手表指针的跳动，那精密的机械韵律让他着迷。在这个混乱无序的世界，这种精准的运转有种奇异的美感。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黑暗。
“救命！谁来救救我！”
一个年轻女孩从二楼跌下来，右腿不自然地扭曲着。她身后，五个手持武器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追着，像是在享受这场狩猎游戏。
女孩看到了程夜，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求求你！帮帮我！”
她拖着伤腿爬向程夜，身后留下一道血痕。
程夜冷漠地看着她，眼神像是在看一只挣扎的蚂蚁。
追兵们停住了脚步，警惕地打量着程夜。
“朋友，别多管闲事。”领头的壮汉晃了晃手中的砍刀，“这妞是我们先发现的。”
程夜没有回答。
他低头看着抓住自己裤脚的女孩，她最多二十岁，脸上混着血和泪，眼睛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