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你帮了我这么多，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王少杰放下叉子，声音低得像蚊子叫，“我没什么钱，也没什么本事，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我肯定帮你做到。”
李允知抬眸看他，眼神里带着点温和的笑意：“不用报答。你学习努力，这个交换生名额你本来就该拿到，我只是帮你少走了点弯路。”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就好好去首尔学习，将来把学到的东西用在实处，比什么都强。”
可王少杰听不进去。他知道李允知是好心，是不想让他有心理负担，可越是这样，他心里越不是滋味。他从小到大，最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欠了就得还，可他现在连“还”的资格都没有。他看着李允知放在桌上的帆布包，突然想起上次在食堂，她推给自己的那份糖醋排骨；
想起去年冬天，她帮自己修好的电脑，还贴了新的保护膜；想起现在，她不仅帮自己拿到了交换生名额，还特意准备了资料……
这些事，每一件都像一根细针，扎在他心上，提醒着他和李允知之间的差距——她是三星家族的旁系，家境富可敌国，随手帮他的忙，对她来说不过是“顺手的事”；而他，是个连母亲医药费都凑不齐的贫困生，连一句像样的“谢谢”都显得苍白无力。
“学姐，我……”
王少杰还想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舅舅”。他心里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舅舅很少给他打电话，上次打电话还是他考上大学的时候。
“你先接电话吧。”
李允知把柠檬水推到他面前:
“慢慢说，不急。”
王少杰站起身，走到咖啡厅角落，按下接听键，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
“舅舅。”
“少杰！你可算接电话了！”
电话那头传来舅舅急促的声音，还夹杂着舅妈的抱怨声:
“你跟你爸说，别再犟了！你娘那病就是个无底洞，再治下去也没用，还不如早点出院回家养着！”
王少杰的脸色瞬间变了：
“舅舅，你说什么呢？娘的病能治，医生说只要接着治，肯定能好！”
“好个屁！”
舅舅的声音突然拔高:
“你以为你爸没跟我说实话？他昨天跟我借钱，说医院又催缴费，再不交就停药！家里都欠了十八万了，你以为还能借到钱？”
“我跟你舅妈商量了，你那个交换生别去了，赶紧回来找个工作，先帮家里还点债！你娘那边……能撑一天是一天！”
“我不回去！”
王少杰几乎是吼出来的，咖啡厅里有人看了过来，他连忙压低声音，眼眶却红了:
“舅舅，这个交换生机会对我很重要，我去了首尔，将来能挣更多的钱，能帮家里还债，能给娘治病！我不能回去！”
“挣更多的钱？你做梦呢！”
舅妈抢过电话，声音尖刻得像指甲刮过玻璃:
“你一个穷学生，去了首尔能干嘛？端盘子？送外卖？一个月能挣几个钱？还不够你自己吃饭的！”
“我跟你说，王少杰，你别太自私了！你娘都快不行了，你还想着你的交换生，你对得起你娘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