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杰？”
身后传来清淡的女声，王少杰猛地回头，撞进李允知的目光里。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针织衫，配着浅卡其色长裤，手里拎着个帆布包，包上印着首尔大学的校徽。
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落在她身上，把她的头发染成了浅棕色，她手里还拿着两本厚厚的书，封面上印着“三星产业研究案例集”的字样，书脊上贴着张小小的标签，上面写着“三星教育基金会”。
王少杰的心跳瞬间快了半拍，连忙点头：“学姐，我……我刚到。”
“进去吧，里面有位置。”李允知率先迈步，帆布包带子在她肩上轻轻晃着。王少杰跟在她身后，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不是香水味，倒像是洗衣液的味道——和他之前在图书馆闻到的一样，干净又温和。
咖啡厅里人不多，舒缓的钢琴曲在空气中飘着。李允知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把书放在桌上，又从包里掏出个文件夹，推到王少杰面前：“这里面是首尔大学交换生的注意事项，还有那个产业研究项目的申请模板，我帮你标了重点。”
王少杰双手接过文件夹，指尖碰到纸页时，突然顿住了。文件夹的封面上印着个小小的logo——和他之前在学院办公室看到的“三星教育基金会”标志一模一样。他猛地抬头，看向李允知：“学姐，这个……”
“哦，基金会之前跟我们学院有合作，我顺手帮你拿了份内部资料。”
李允知端起服务员送来的柠檬水，抿了一口，语气轻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上次你交换生材料差一份企业推荐信，刚好我认识基金会的人，就帮你补了一份，没提前跟你说，怕你有压力。”
“补……补了推荐信？”
王少杰手里的文件夹突然变得沉甸甸的，压得他指节泛白。他终于明白当初辅导员说的“名额微调”是什么意思了——不是他运气好，也不是他努力被看见，是眼前这个学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悄悄帮了他一把。
他想起申请交换生时的窘境：学院要求提交两封推荐信，一封来自专业课老师，另一封需要企业或机构推荐。
他找遍了认识的人，连在工地打工时的工头都问了，没人能帮他弄到企业推荐信。
当时他都快放弃了，甚至已经在网上看兼职信息，想着实在不行就先攒钱，明年再申请，可没几天辅导员就告诉他材料过了，他还以为是老师可怜他，没承想，是李允知学姐帮了他。
“学姐，我……”
王少杰张了张嘴，想说“谢谢”，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谢谢太轻了，轻得像一片羽毛，根本抵不上这份人情。他能给她什么呢？他连一杯咖啡都买不起——刚才服务员问他要点什么，他只敢说“一杯白开水”，怕自己口袋里那几十块钱不够付账。
李允知像是看出了他的窘迫，指了指桌上的蛋糕：“我点了块提拉米苏，你尝尝？我不太爱吃甜的，浪费了可惜。”
王少杰看着那块撒着可可粉的提拉米苏，喉咙发紧。他长这么大，只在同学生日时吃过一次蛋糕，还是切块的小蛋糕。他拿起叉子，轻轻叉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甜腻的奶油裹着咖啡的微苦，在舌尖化开，可他却尝不出味道——满心都是愧疚和自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