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
我猛地回头,顾屿正站在那里,他身旁,还跟着上次那个清秀的女同学。
他穿着白衬衫,笑容得体,眼神清澈,像个最无害的邻家弟弟。
我的心,却在瞬间沉到了谷底。
“是啊,好巧。”
我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不打扰你们了。”
顾屿礼貌地点点头,带着女孩,坐到了我们斜后方,一个隔着一扇屏风,既能听到我们说话,又不会显得刻意的位置。
温浩然没觉得有什么,还笑着跟我说:“你弟弟,看起来很懂事。”
我没说话,只是觉得后背的汗毛,一根根全都竖了起来。
果然。
没过多久,我就听到了顾屿和他同学的交谈声。
他的音量不大不小,刚好,能清晰地飘进我和温浩然的耳朵里。
“……是啊,她很不容易。”
是那个女孩的声音。
然后,是顾屿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恰到好处,令人心碎的叹息。
“你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
五年前那场车祸,她失去了孩子,我失去了父亲……她很自责,一度……想不开。”
我的手,在桌下,猛地攥紧了。
温浩然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凝固了。
顾屿的声音还在继续,像一把温柔的刀,一刀一刀,剖开我血淋淋的过去。
“她那时候,甚至想吃安眠药……是我拦住了她。
我们约定好了,要一起好好活下去,为了我父亲。”
“所以,我必须得看好她。
她有时候情绪很不稳定,很脆弱,像个孩子,需要人一直陪着,一直看着……我真的很怕,怕她再做傻事。”
谎言。
彻头彻尾的谎言。
他把他和我之间那个最阴暗,最扭曲的死亡契约,轻描淡写地,粉饰成了一个充满责任与守护的温情故事。
而我,在他的描述里,成了一个需要被监管,精神脆弱,随时可能自毁的……病人。
一个麻烦。
我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温浩然。
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他眼神里,那抹一闪而过的震惊。
看到了震惊之后,那无法掩饰的……愕然与犹豫。
最后,那一切复杂的情绪,都沉淀成了两个字。
怜悯。
那种眼神,像一根烧红的铁针,狠狠刺进了我的心脏。
我所有的故作坚强,所有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自尊,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我站了起来,椅子在木地板上,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苏潋?”
温浩然也跟着站起来,想拉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