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血色邀请函

暴雨砸在出租屋的玻璃窗上,溅起的水花将窗外的霓虹揉成一片模糊的斑斓,像被打翻的劣质调色盘。陈默的手指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飞快敲击,键帽上的漆皮早已被磨掉大半,露出底下泛白的塑料。屏幕幽蓝的光线映着他眼下青黑的胡茬,也映出右下角不断弹出的医院催款短信 ——“陈曦女士的‘神经修复素’已断供 48 小时,续缴 75 万元可优先调配药品”。

他猛地按灭屏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三天前,他刚被互联网公司以 “优化” 名义裁员,揣着仅够交房租的赔偿金走出写字楼时,医院的病危通知书就像追魂符般砸进邮箱。妹妹陈曦患的 “遗传性神经萎缩症” 是全球罕见病,唯一能延缓病情的特效药,每支价格抵得上他过去一年的工资。

“嘀嗒 ——”

笔记本突然自动亮起,风扇疯狂转动,发出像破风箱般的嘶吼。一个暗金色花纹的加密窗口从屏幕边缘缓缓舒展,藤蔓状的纹路爬满黑底,最终凝成一行锋利的哥特字体:“您有未领取的救赎,是否接受邀请?”

陈默的指尖悬在 “关闭” 按钮上,窗口却骤然跳转,妹妹陈曦的病房画面瞬间占满屏幕。镜头里,穿白大褂的护士正将空药瓶换下,新瓶身上的烫金标签赫然是 “神经修复素”—— 那支他在医院药房窗口看了无数次,却始终凑不齐钱的特效药。画面右下角,猩红色的倒计时开始跳动:18:00:00。

“涅槃游戏,十重密室挑战,通关者可获五千万专属医疗基金。” 机械合成音从笔记本扬声器里渗出来,带着电流特有的滋滋声,“第一关将于午夜零点开启,地址已发送至您的加密信箱。”

他颤抖着点开加密邮件,地图定位直指城郊的 “启明精神病院”。三年前,这家医院因一场离奇的毒气泄漏事故废弃,当时新闻报道称 “27 名医护人员失联,现场检测出不明神经毒素”,此后每逢雨夜,附近居民总能听到院区里传来女人的哭声。

陈默摸出抽屉里妹妹的照片 ——16 岁的女孩笑起来有两个梨涡,那时她还能跑能跳,还没被病魔困在病床上。他攥紧照片,指腹蹭过女孩苍白的脸颊,“曦曦,哥一定带你回家”。

午夜十二点整,陈默站在启明精神病院的铁门前。锈迹斑斑的铁门比他还高,栏杆上缠绕的铁丝网挂着干枯的藤蔓,风一吹就发出 “哗啦” 的哀鸣。不知何时,铁门竟在吱呀声中缓缓开启,潮湿的空气裹着消毒水与霉变的腐味扑面而来,像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了他的口鼻。

他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扫过剥落的墙皮,露出底下用红漆写的 “强制治疗区”—— 字迹早已褪色,边缘却像血迹般发暗。“欢迎来到第一关:镜中回廊。” 广播里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电子杂音,在空旷的院区里回荡,“规则一:保持移动,静止超过六十秒将触发惩罚机制;规则二:不可与镜中影像对视超过十秒;规则三:找到藏在镜像裂隙中的四位数密码,破解终端即可通关。”

话音刚落,走廊两侧的墙壁突然亮起惨白的灯光,原本斑驳的水泥墙竟瞬间变成光可鉴人的镜面。陈默猛地回头,看见镜中的自己也同步转身 —— 镜中人穿着和他一样的黑色连帽衫,却没有任何表情,那双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死死盯着他的心脏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