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东西在柱子后面移动。
金属刮过水泥地面的声音，停顿，再次刮动。
我的视线在它、在墙壁的污渍、在天花板垂下的电线之间移动。
它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我从柱子后面冲出去。
脚尖落地，没有声音。
身体越过地面的裂缝。
我冲向一扇门。
门上挂着一块牌子，“员工休息室”。
我转动门把手。
门开了。
我闪身进去，关上门，按下门锁。
咔哒。
我把耳朵贴在冰冷的铁门上。
外面的刮擦声还在继续，一成不变，渐渐远去。
我靠着门滑坐在地上。
胸口起伏。
我站起来，环顾房间。
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生锈的储物柜。
桌子上放着一个笔记本。
我走过去，拿起它。
翻开第一页。
字迹很清晰。
⌜一个BUG。它们看不见这里。它们的巡逻路线在门口留下了一个缺口。我能活下去了。⌟
我翻到下一页。
⌜第五天。水和饼干还能撑。外面很安静。只要我不发出声音，我就能一直待在这里。直到救援……或者别的什么。⌟
我继续往后翻。
字迹开始潦草。
⌜路线变了。它今天多走了两步。它停在了门口。它没有进来。但它停了整整一分钟。⌟
我的手指停在纸上。
我抬头看着门。
外面只有一片死寂。
我低头，看下一段。
⌜这个地方在学习。它在修补漏洞。这里不是安全区，只是一个被系统暂时忽略的错误代码。它会修复我。⌟
我翻到最后一页。
墨水浸透了纸张，字迹扭曲。
⌜它醒了。不是那些影子。是‘原型’。它一直都在。它叫自己……站长。⌟
文字在这里中断。
最后是一个巨大的墨点。
砰！
一声巨响。
门板震动。
我向后退开。
外面的刮擦声消失了。
寂静。
笃。
笃。
笃。
三下敲门声。
笔记本从我手中滑落。
啪。
我盯着门把手。
它开始缓缓转动。
桌面上的文件堆成两摞。我关掉电脑，屏幕暗下去，映出我的脸。我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抓起桌角的公文包。我走出办公室，按下走廊的电灯开关。身后陷入黑暗。
电梯门打开。我走进去，按下一楼的按钮。数字从十二开始，一个个向下跳动。电梯门再次打开。大厅空无一人。我走出大楼，冷风吹在脸上。我拉了拉衣领。
我走向地铁站入口，走下台阶。刷卡机发出一声轻响，闸机打开。我走过去。站台上只有我一个人。电子显示屏上的红字滚动着：开往终点站。列车进站的风吹起我的衣角。
车门打开。我走进去。车厢里没有乘客。我选了一个靠门的位置坐下。车门在我身后关闭。列车启动，缓缓驶入隧道。
我把公文包放在旁边的座位上，身体靠着座椅。我闭上眼睛，头抵着冰凉的车窗。车轮和铁轨摩擦。窗外是不断后退的黑色墙壁，偶尔有电缆一闪而过。
我拿出手机，解锁屏幕。光线照亮我的手。没有信号。右上角显示着“无服务”。我关掉屏幕，把它放回口袋。
车厢顶部的灯闪烁了一下。然后又一下。我抬起头。灯光恢复了稳定，但比刚才暗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