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冬夜
夜深了，窗外飘着细密的雪，将整个城市轻轻覆盖。路灯在飞舞的雪花中晕出柔和的光圈，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偶尔驶过的车辆压过积雪发出沙沙的声响。
林晓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在公司楼下站了片刻。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瞬间融化成了细小的水珠。她拉起羽绒服的帽子，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踏着已经开始积雪的路面向地铁站走去。
车厢里人不多，每个人都带着一天的疲惫，沉默地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黑暗。林晓靠在门边，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三十岁的她，眼角已经有了细微的纹路，这是常年加班的馈赠。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陈默常说喜欢她笑起来的鱼尾纹，说那是“幸福的痕迹”。
想到陈默，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陈默发来的消息：“到哪了？姜茶煮好了。”
林晓回复：“刚上地铁，大概二十分钟。”
“慢点走，路滑。”
简短的对话后，林晓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三年前和陈默搬进那个小公寓时，她曾担心婚姻生活会消磨爱情，但现在她发现，真正的爱情不是被消磨，而是沉淀在日常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里。
出了地铁站，雪下得更大了。林晓小心地踩着积雪，转过两个街口，看到了那栋熟悉的居民楼。大多数窗户已经暗了，只有零星几盏灯还亮着，其中就包括四楼靠右的那扇窗——那是他们的家。
推开家门，一股暖意混着茶香扑面而来，驱散了身上的寒气。
“回来了？”陈默从厨房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汤勺，“刚好，姜茶快煮好了。”
林晓脱下厚重的外套，挂在门后的衣架上，然后走到厨房门口，看着陈默专注地盯着锅里翻滚的深色液体。他总能在她最需要温暖的时候，恰到好处地准备好一切。陈默穿着那件她送的深蓝色毛衣，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他的侧脸在厨房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今天怎么这么晚？”陈默头也不回地问，小心地调整着火候。
“年底了，账目对不上，大家一起加班。”林晓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的背影。陈默的肩膀宽厚，总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三年前他们刚搬进这个小公寓时，厨房站两个人都嫌挤，如今却觉得这里温暖得刚好。
“先去换衣服吧，马上就好。”
林晓听话地走进卧室，换上舒适的家居服。当她回到客厅时，陈默已经将两杯热气腾腾的姜茶放在小茶几上，旁边还摆着一碟她最爱吃的桂花糕。
“你特意买的？”林晓眼睛亮起来，凑过去闻了闻，“东街那家的？”
“顺路。”陈默轻描淡写，但林晓知道东街一点也不顺路，需要特意绕二十分钟的路程。
他们并肩坐在沙发上，腿挨着腿。电视开着，音量调得很低，正在播放一部老电影。林晓小口啜饮着姜茶，辣中带甜的味道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陈默的手自然地搭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指尖偶尔卷起她的一缕头发。
“今天房东来了。”陈默突然说。
林晓动作一顿，“来说续租的事？又要涨租金吗？”
陈默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不是，他说想卖房了，问我们要不要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