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经人不日将至。”菩萨指尖甘露滴落我顶门，治愈了伤口却寒意彻骨，“汝当引导三藏解开封印，助妖猴重归正途。此乃天命。”
我伏地叩首：“谨遵法旨。”
抬首时菩萨早已离去，只有片杨柳叶飘落掌心。叶片脉络突然裂成字符：
【任务一：确保孙悟空戴上金箍】
【违逆天命者：形神俱灭】
月光浸透叶脉，那些字符像蚯蚓般扭动着钻入皮肤。我瘫坐在冷寂的山风中，忽然明白所谓天命，不过是更高阶的囚笼。
次日我故意绕到西山巡查。枯涧里有个跛脚老汉正在挖树根——那是山脚下唯一还活着的人类，大家都叫他刘伯。
“仙长来得正好！”老汉颤巍巍捧出陶罐，“家里孙女儿前日发热，求仙长赐些仙露...”
我望着他皲裂的手掌，突然拽过他往洞窟跑。巡山夜叉的怪叫正由远及近：“老东西又偷挖仙草！”
洞窟深处，我捻诀聚起微末法力。甘露凝成水珠时，五脏六腑都像被拧绞——违反天条私助凡人，要受抽筋剜骨之痛。
“拿去快走！”我将水珠塞进陶罐推他离开，“别再来了！”
老人磕头的画面被剧痛撕碎。我蜷缩在黑暗里苦笑：李清风啊李清风，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三日后暴雨倾盆。我趁机检查封印裂痕，却发现它已被山泥悄悄掩盖。正要深入探查，一道惊雷劈在山巅！
雷光中现出三只眼的天将：“何方土地？速来见驾！”
我跪在泥泞中仰视银甲神将。他眉心天眼扫过我，冷笑：“原来是个根基浅薄的。”
“小神不知显圣真君驾临...”
“听着。”二郎神踩住我撑地的手，“那猴头若有何异动，立刻燃此信香。”他掷下枚紫色线香，“若误了大事...”三尖两刃刀擦着我颈侧没入岩石。
暴雨更急了。我抹去脸上泥水，望见山脚处那双金睛正透过雨幕看来。五百年来，是否总有无数双眼睛这样监视着他？
雨停时我在封印石柱下发现个蹊跷事——几根金色猴毛排列成玄奥图案，正中捧着颗鲜桃。
“大圣这是何意？”我揣起桃子的手在抖。
猴王咧嘴露出五百年来第一个笑：“土地老儿，你身上有股人味儿。”
我僵在原地。听他轻轻说：“比那些神仙实在。”
那一刻，山风卷着雨后的清新涌入口鼻。我忽然想起大学时读《西游记》，曾为斗战胜佛的结局喝彩。可现在看着裂缝里透出的那双眼睛，某个念头野草般疯长：
戴上金箍的齐天大圣，真的得成正果了吗？
二、暗窥金蝉
观音离去后的第七个清晨，山道上终于传来马蹄声。
我伏在巉岩后，看见白马驮着个清瘦僧人踏过溪涧。月白袈裟沾着露水，九环锡杖在曦光中晃成碎金。他仰望着五行山主峰，眉眼间有种熟悉的怅惘——像极了我初来此时的神情。
“师父——前方有碑文！”尖细嗓音惊飞群鸟。
坡后转出个唇红齿白的少年，束发银冠歪斜着，嘴角还沾着野果渍。我心头剧震：这不该是西游剧情！原著里唐僧唯一的随从分明已在双叉岭葬身虎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