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士兵的呼喊声和房屋倒塌的巨响,地面甚至都微微震动起来。苏珩脸色骤然一变,他猛地站起身,将木盒紧紧抱在怀里,一把拉起苏珉的手:“珉儿,快,跟我走!乱兵来了!”

苏珉被兄长急促的语气吓了一跳,却也知道事态紧急,立刻握紧苏珩的手,快步跟着他朝着后院跑去。后院的围墙本就不高,又在之前的战乱中受损,此刻已经松动了大半。苏珩放下木盒,用力推了推围墙,几块砖石应声而落,露出一个仅容孩童通过的缺口。

“珉儿,你先从这里爬出去,沿着墙外的柳树丛往东边跑,记住,一定要一直往东,去徐州找张伯父!” 苏珩蹲下身,仔细整理着弟弟的衣襟,将他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

苏珉看着兄长严肃的神情,眼眶瞬间红了:“哥,我不跟你分开!我要跟你一起走!” 他紧紧攥着苏珩的衣袖,不肯松手。

“听话!” 苏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只有你安全了,哥才能放心。你想想,若是我们都被乱兵抓住,谁去给爹报信?谁来给娘上坟?” 他知道弟弟最在意父母,只能用这样的话来劝他。见苏珉依旧犹豫,苏珩心中一急,从木盒里掏出那块青琅佩,猛地用力一掰 —— 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温润的玉石断成了两半,断裂处还残留着细小的玉屑。他将其中一半塞进苏珉的手心,用布条仔细缠在他的手腕上,“拿着,这是娘的玉佩,你带着它,就像娘和哥都在你身边一样。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回头,一定要活下去!”

苏珉紧紧攥着半块玉佩,冰凉的玉石贴着掌心,却仿佛能感受到兄长的温度。他含着泪点了点头,不再争辩,弯腰钻进了围墙的缺口。

“哥!你一定要来找我!” 苏珉趴在墙外的草地上,朝着苏珩大喊,泪水顺着脸颊滚落,滴在青琅佩上。

苏珩用力点头,强忍着泪水,挥了挥手:“快走吧!” 直到看着弟弟的身影消失在柳树丛中,他才转过身,抄起墙角一根断裂的长矛,紧紧抱在怀里。他知道,自己必须留下来拖延时间,为苏珉争取更多的逃生机会。

很快,一群穿着破烂铠甲的乱兵冲进了前院,他们手持刀枪,脸上满是狰狞的神色,看到院中还有人,立刻嘶吼着冲了过来。苏珩深吸一口气,握紧长矛,迎了上去。少年单薄的身影在混乱的人群中晃了晃,像株被狂风弯折的芦苇,却硬是凭着一股不怕死的狠劲,在乱兵中劈开了一条窄路。他的枪法是父亲教的,虽然不算精湛,却招招直奔要害,长矛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次次挡开乱兵的刀砍剑刺。

不知过了多久,苏珩的手臂已经酸得抬不起来,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染红,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他靠在一棵断树下,喘着粗气,看着周围横七竖八的尸体,心中满是绝望。乱兵越来越多,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可一想到苏珉可能已经安全逃走,他又觉得多撑一刻都是值得的。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传来,与乱兵的杂乱截然不同。苏珩警惕地抬起头,只见一队穿着朝廷铠甲的骑兵朝着这边赶来,为首的是一个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腰间佩着一把长剑,眼神锐利如鹰。乱兵们见是正规军,顿时慌了神,纷纷四散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