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纸条小心地折好，放进内衣口袋里。刚要起身，就听见客厅传来“咔嗒”一声——是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
不是警察。
警察有钥匙，不会这么轻手轻脚。
我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关掉手机手电筒，摸黑躲到书桌底下，屏住呼吸。脚步声越来越近，是高跟鞋的声音，嗒嗒嗒，敲在地板上，像敲在我的心上。
“都清理干净了吗？”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很熟悉，是倪伊嫚的声音。
“放心，范哲已经处理好了，现场都擦过了，没留下指纹。”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很陌生，“对了，他妹妹来了北城，范哲说今天在楼下碰到她了。”
“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掀起什么浪？”倪伊嫚的声音里带着不耐烦，“再说，陆于的遗书和诊断书都准备好了，警察那边也打点过了，能有什么事？”
“找个机会吓唬吓唬她，让她赶紧回榕城，别在这儿碍事。”
我的手紧紧攥着口袋里的纸条，指甲掐进了掌心。
原来，遗书是假的，诊断书也是假的！哥哥的死，根本就是他们策划的！
“可是……陆于手里的U盘呢？”男人的声音有些犹豫，“他会不会藏起来了？”
“不知道。”倪伊嫚的声音低了些，“范哲说他问了陆于一晚上，陆于都没说。不过没关系，他妹妹不是来了吗？找个机会问问她，说不定陆于把U盘寄给她了。”
“要是她不知道呢？”
“那就……”倪伊嫚的声音顿了一下，后面的话轻得像风，“那就让她永远不知道。”
我的血液几乎凝固了。
他们要对我下手？
脚步声朝书房走来，手电筒的光柱扫过书桌。我缩在桌底下，大气不敢出，看着那双红色的高跟鞋停在书桌前。
倪伊嫚的手抚过书桌上的照片，声音里带着假惺惺的温柔：“陆于啊陆于，你说你何必呢？好好拍戏不好吗？非要查什么洗钱，现在好了，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
她顿了一下，又笑了：“不过也好，你走了，投资方还说要给我加钱呢。”
原来如此。
哥哥是因为发现了北星娱乐洗钱的秘密，又不肯闭嘴，才被他们害死的。
而倪伊嫚，这个他当作姐姐的人，也参与其中。
我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牙齿咬得嘴唇发疼，血腥味在嘴里散开。
“走吧，别在这里待太久，万一被警察发现了。”男人的声音催促道。
倪伊嫚最后看了一眼书房，转身走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门被轻轻带上。我在桌底下躲了很久，直到确定他们真的走了，才敢爬出来。
我走到浴室门口，手放在门把上，犹豫了很久。警察说，哥哥就是在这里“自杀”的。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浴室的瓷砖白得刺眼，手电筒的光扫过浴缸，我看见瓷砖缝隙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是血。
即使被消毒水擦过，那些痕迹还是像刻在上面一样，擦不掉。我蹲下身，用指尖碰了碰那些痕迹，冰凉的，没有温度。
洗手台的垃圾桶是空的，但我伸手进去摸了摸，指尖触到了一点黏在底部的东西。我抠出来一看，是一小片指甲，上面涂着暗红色的指甲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