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一个前一秒还在跟我聊中秋的人,怎么会突然自杀?
凌晨三点,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换了身深色的衣服,把手机调成静音,悄悄溜出酒店。公寓楼的后门在一条窄巷里,守后门的保安趴在桌子上打盹,耳机里还放着戏曲,咿咿呀呀的。
我屏住呼吸,贴着墙根走过去,没发出一点声音。
电梯里的灯是声控的,我咳嗽了一声,灯亮起来,惨白的光打在我脸上。
电梯数字从1跳到7,每跳一下,我的心脏就跟着紧一下。
702,哥哥的门牌号,我之前在视频里看他念过无数次,现在却觉得陌生又害怕。
门上贴着黄色的封条,上面印着“北城公安局勘查现场”的字样。
我伸出手,指尖刚碰到封条,就发现门居然没锁。只是虚掩着,封条的一角已经翘了起来,像是被人撕开过。
是警察忘了锁?还是……有人来过?
我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像医院走廊的味道,却盖不住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那味道很淡,却像针一样扎进我的鼻子里。我记得,小时候我摔破膝盖,哥哥带我去诊所包扎,就是这个味道,混着血的腥甜。
我不敢开灯,怕外面的警察发现。
我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在黑暗里晃了晃,照在客厅的地板上。地板擦得锃亮,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哥哥虽然爱干净,却从不这样。
他总喜欢在茶几上放半杯没喝完的茶,在书桌上留几张写满台词的便签,甚至会把我画的丑画贴在冰箱上。
可现在,这里整洁得像个样板间,连沙发上的抱枕都摆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点生活的痕迹。
“哥。”我轻声喊,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飘着。
我走向书房。
书房的门虚掩着,我推开门,手电筒的光落在书桌上。
书桌上放着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书页摊开在第37页,里面夹着一张照片——是去年我和哥哥在榕城老街拍的。
照片上,他穿着件蓝色的T恤,搂着我的肩,我手里举着个兔子糖人,笑得露出了牙。
那时候的他,眼睛亮得像星星,一点都没有“抑郁”的样子。
我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照片上,晕开了一点墨痕。我伸手摸了摸照片里他的脸,冰凉的,没有温度。
书桌的抽屉是锁着的,我试了试哥哥常用的几个密码。
我的生日、他的生日、父母的忌日,都不对。
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指尖碰到了抽屉底部的一个小凸起。我蹲下身,用指甲抠了抠,一块木板被抠了下来,里面藏着一张折叠的纸条。
纸条是用哥哥的笔迹写的,字有些潦草,像是在匆忙中写的:“北星洗钱,账目在U盘,伊嫚也牵涉其中,小希别来北城,危险。”
伊嫚?倪伊嫚?
我心里一沉。
倪伊嫚是哥哥在圈里最好的朋友,去年我来北城,她还请我们吃了火锅,笑着说“陆于就像我弟弟,小希你放心,我会照顾他”。
哥哥之前也跟我说过,“伊嫚姐人很好,从不耍大牌,还帮我推过几个烂角色”。
这样的人,怎么会牵涉到洗钱?
纸条的背面还写着一串数字:8623。
我猛地想起范哲的车牌。这串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