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沈神医——赐死!”
我捂住耳朵,指甲抠进头皮。
破窗缝里,一点黑影弹进来,落在我脚边。是那个乌黑的小陶罐。罐口的油纸破了个小洞,一只通体漆黑、长着人脸斑纹的蛊虫正从里面艰难地往外爬,触须颤动,对准了我。
曹无庸的“礼物”,到了。
第六章·江南裂心
京城待不住了。那夜太医署外的“赐死”嚎叫刻进了骨头里。我拖着半死的韩冰,从狗洞爬出皇城,一路往南躲。
他的情况比我想的更糟。
同命锁的反噬和我那口血雾,几乎榨干了他。
蛊毒没了太后药的压制,在他身体里烧得更凶。大部分时候他都是昏睡的,偶尔清醒,那双竖瞳看我的眼神一天比一天空。
在一个歇脚的破庙,我累得睡过去。醒来时,身边只剩下孩子,和地上用瓦片划出的几个歪斜的字:
【别找。拖累。】
他走了。带着那一身快烂掉的骨头和快要命的蛊毒,自己走了。
我没去找。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他也知道,带着他,我们谁都活不了。
我抱起孩子,继续往南走。
等能在江南一个小镇喘口气,已是三年后。
梅雨下个不停。我跪在医馆天井分草药,手抖得厉害。右臂从手指到肩膀,皮肤下的金纹浓得发黑,开始溃烂流脓,像有东西从里往外蛀。骨头缝里时刻像有针在钻。
这一个月,墙里那只虫胎要东西变本加厉。它吵着要活人脑髓,我只能不停喂自己的血,想压住它。
没用。喂进去的血只让它更贪,反噬我更狠。血不再是保命的药,成了催命的毒,正把我从里到外吃空。
我咳出一口带金丝的血。
“阿娘?”一个小身子跑出来抱住我的腿,是我抱住的孩子。他三岁了,眼睛太近。我慌忙藏起手,笑都挤不出。
夜里,哄睡孩子后,我缩在药柜最黑的角落。疼和怕淹上来。
我抖着拿出一直藏着的、从京城宫墙裂缝旁偷撕的一小块墙皮,上面有虫胎微弱的气息。
我挤出最后一滴精血抹上去。
墙皮吸了血,表面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