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卫生间开始。
洗手台上并排摆着两个漱口杯一个是蓝色一个是粉色。我拿起粉色的杯子把里面那支刷头已经有点炸毛的牙刷拿出来扔进旁边的垃圾袋。然后把杯子冲干净擦干放进第一个纸箱。
她的洗面奶用了一半。我拧上盖子放进去。爽肤水精华眼霜还有一堆我叫不上名字的瓶瓶罐罐。我把它们一个个拿起来放进去。动作很稳像在工厂的流水线上班。
镜子柜门背后贴着一张她画的猫咪贴纸已经有点卷边了。我伸手想把它撕下来。指尖碰到贴纸的瞬间我想起她贴上去那天的样子。她说这样我们每天早上刷牙一打开柜子就能看到它在笑。
我的手停住了。
停了几秒我还是把那张贴纸撕了下来。贴纸背后留下一块方形的、干净的玻璃。我把贴纸团成一团扔进垃圾袋。
浴缸旁边挂着她的浴巾也是粉色的。上面有她洗发水的味道。我把它扯下来叠好放进箱子。
最后是马桶盖上那个毛绒绒的垫圈。她说冬天坐上去屁股凉。我把它拆下来的时候固定的塑料卡扣断了一个。
卫生间里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被清空了。
我看着空出来的洗手台还有光秃秃的马桶圈。感觉这个空间一下子大了不少。也冷了不少。
我把第一个纸箱用胶带封好。在箱子侧面用马克笔写了一个“1”。
2
客厅里那张盖了三年的毯子是我第二个要处理的东西。
那是一张灰色的珊瑚绒毯子就搭在沙发上。我们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的时候总要抢那条毯子。后来我们学会了一人盖一头。
我把毯子抓起来抖了抖。一些瓜子壳和零食碎屑掉了下来。我想起三年前的冬天我发高烧浑身发冷。她就用这条毯子把我裹起来一遍一遍地给我换额头上的毛巾。
我把毯子叠成一个方块塞进第二个纸箱。
茶几上有她看到一半的书书页折了一个角。我把书合上放进箱子。旁边是她用来装水果的玻璃碗里面还有半个没吃完的苹果切面已经氧化变成了褐色。我把苹果扔掉碗洗干净放进箱ة子。
电视柜上摆着我们一起拼的乐高模型是一个小小的城堡。我伸手碰了一下城堡的尖顶它晃了晃。拼这个东西花了一个星期。她说以后我们的家也要像个城堡。
我没有把乐高拆掉。我找了一些泡沫纸小心地把它包起来整个放进了箱子。
她养的多肉有几盆已经干死了。剩下的几盆叶子也蔫了。她说她总是忘记浇水。我说我来记着。后来我也忘了。
我把花盆一个一个放进纸箱。泥土洒了一些出来我用扫帚扫干净。
客厅一下子变得很空。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光斑。光斑里有灰尘在飞。我看着那些灰尘站了很久。
我把第二个箱子封好。写上一个“2”。
3
猫好像还在找她。
它的名字叫“煤球”是她从路边捡回来的。是一只黑猫所以叫“煤球”。很简单。
我打包的时候它就一直在我脚边转。用头蹭我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我走到哪它就跟到哪。
我打开衣柜开始收拾她的衣服。夏天的裙子冬天的毛衣还有我们出去旅游时买的情侣T恤。我把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叠好放进第三个纸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