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球跳上了衣柜的隔板那里曾经是它的窝。它在空出来的地方闻了闻然后抬起头冲着我“喵”了一声。那声音很轻像在问我她的东西呢？
我没理它。
我继续收拾。她的鞋子她的包她的围巾和帽子。东西很多装满了两个大箱子。
等我把衣柜清空了一半煤球突然从我脚边跑开。它跑到门口用爪子扒着门回头冲我叫。
以前她下班回来煤球总是第一个知道。它会提前几分钟跑到门口等着。然后她一开门它就冲上去蹭她的腿。
现在门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煤球叫了一会儿见没人理它就又跑回来。它跳上沙发蜷成一团用尾巴盖住自己的脸。好像很失望。
我看着它心里有点堵。
我把第四个和第五个箱子封好。在上面写上“4”、“5”。
然后我走到猫砂盆旁边拿起铲子把里面的结块清理干净。倒了新的猫砂。又去厨房给它的碗里倒满了猫粮和水。
我摸了摸它的头。它没动只是尾巴尖在身后轻轻扫了一下。
4
书房里全是她没画完的画。
她是学画画的。书房一半是我的一半是她的。我的那边是电脑图纸各种建筑模型。她那边是画架颜料还有一堆画了一半的画布。
我走进书房一股松节油和颜料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画架上立着一幅只画了个背景的油画。画布上是大片的蓝色和绿色。她说她想画一片海海边有一座白色的房子。
我问她房子设计成什么样？我来画图纸。
她说不用房子就在她心里她想画成什么样就画成什么样。
我没说话。
我把画布从画架上取下来。小心地用报纸包好放进第六个箱子。画架我把它折叠起来也放了进去。
地上散落着很多素描本。我捡起一本翻开。里面是各种各样的人有路边的老人有地铁上打瞌睡的上班族还有我。
有一张画的是我坐在电脑前工作的背影。线条很简单但很像。旁边用铅笔写了一行小字：我的建筑师先生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严肃？
我的手指在那行字上摸了摸。铅笔的印记蹭脏了我的指尖。
我把所有的素描本都收起来放进箱子。还有她的颜料画笔调色盘。她的东西总是乱七八糟地堆着。我每次帮她收拾好不出三天就又乱了。
她说乱一点才有灵感。
我说东西放在该放的地方用的时候才找得到。
我们为这个吵过很多次。
现在我把她所有的“乱七八糟”都整整齐齐地收进了箱子。
书房里她那边的桌子和角落都空了。只剩下我的这边电脑还亮着屏上面是一张画了一半的建筑结构图。每一条线都精准地待在它应该在的位置。
我把第六个、第七个箱子封好。写上“6”和“7”。
5
我把钥匙放在了第三个箱底。
那是一串钥匙上面挂着一个她手作的皮质小猫挂件。是煤球的样子。
这串钥匙可以打开我们这个家的大门还有我们卧室的门。
我把衣柜里所有她的东西都清空之后开始收拾床头柜。她的那边放着一本睡前读物一个眼罩还有一瓶护手霜。
我把这些东西一件件放进箱子。在柜子最里面我找到了一个首饰盒。
打开盒子里面不是首饰。是一些我们看过的电影票去过的地方的门票还有一张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她给我画的速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