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喻希,一个图书馆管理员。
听起来特无聊,对吧?每天的工作就是跟灰尘和旧纸张打交道,说话轻声细语,走路都怕惊动了哪本书的灵魂。
在别人眼里,我就是那种内向、无趣,可以随便开玩笑的软柿子。
老同学周蔓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在这次时隔多年的朋友聚会上,她把我高中时最想删号重来的黑历史,当成助兴的下酒菜,绘声绘色地讲给一桌子人听。
她等着看我脸红、尴尬、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窘迫样子。
毕竟,这招以前百试百灵。
但她不知道,这些年,我在图书馆里看的不仅仅是书。
我看的,是人性,是历史,是那些被时间掩埋的真相和谎言。
我早就学会了怎么跟过去那个笨拙、自卑的自己握手言和。
所以,当聚光灯打到我身上时,我没躲。
我只是微笑着接过了话筒。
这个故事,就是关于我如何用最温柔的语气,讲出最锋利的话。
关于我如何把一场针对我的“公开处刑”,变成她一个人的“社死现场”。
不需要嘶吼,不需要翻脸。
有时候,最高级的反击,就是保持绝对的清醒和体面。
1
饭局约在一家叫“旧时光”的私房菜馆,名字挺有意思,就是地方难找。我在巷子口被导航绕了两圈,最后还是凭着记忆里周蔓发在群里的那张骚包的烫金门头照片,才摸了进来。
包厢里已经坐了大半的人,空调开得足,一股火锅的热气混着各种香水味扑面而来。周蔓坐在主位上,穿了件亮黄色的裙子,在一群黑白灰的社畜里,显眼得像个交通信号灯。
“喻希!这儿!”她冲我招手,嗓门还是那么大,震得桌上的玻璃杯都嗡嗡响。
我点点头,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旁边一个叫陈阳的男生冲我笑笑,他是我高中同桌,现在头发有点稀疏,但人看着还挺精神。
“喻希,好久不见,你好像没怎么变。”他客气地说。
“你也一样。”我回了个标准的社交微笑。其实他变了,变得油腻了点,但这种话没必要说出口。
人一多,场子就热。几杯酒下肚,话题就从现在的工作、老板的坏话,慢慢飘回了高中时代。这就是同学聚会的固定流程,先比惨,后怀旧,最后总得有人出来当靶子,让大家乐呵乐he。
我低头喝着酸梅汤,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我知道,这种时候,谁最安静,谁就最危险。
果不其然,周蔓清了清嗓子,把话题引到了我身上。
“哎,你们还记不记得,高二那年学校艺术节,咱们喻希同学的惊天一唱?”
来了。
我捏着杯子的手紧了一下,然后又松开。这盘叫“回忆”的冷盘,终究还是端到了我面前。
桌上瞬间安静了几秒,接着有人发出憋不住的笑声。陈阳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点同情。
周蔓可不管这些,她最擅长的就是把别人的尴尬当成自己的舞台。
“我的天,我现在想起来都想笑。喻希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选了首超高音的歌,穿了件……呃,绿色的,带亮片的裙子,对吧喻希?”她歪着头看我,眼睛里全是看好戏的光。
“是墨绿色。”我平静地纠正她,“上面还有手工缝的塑料珠子,我妈缝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