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些声音在李靖脑子里撞来撞去,撞得太阳穴突突跳,连带着心口都揪着疼。

……

“历祖历宗,我李靖不孝,恐怕要留给世人一个杀子、弑子的名声了……”

李靖回想自己昨夜在祠堂跪了半宿,膝盖抵着冰凉的青石板,从三更天跪到天微亮。

供桌上列祖列宗的牌位蒙着层薄灰,他指尖反复摩挲着牌位前那块刻着“忠君护民”的木匾,指腹把木纹都磨得发烫。

……

看着眼前的一幕。

我太知道李靖的难。

司法天神,司掌天规命数,我见多了这世间的“不得已”——是总兵的印信压在肩头,

是十万百姓的哭喊声堵在喉头,

是列祖列宗“忠君护民”的家训刻在骨血里。

我曾用天眼扫过李府祠堂,看见李靖跪在牌位前,指尖把“忠君护民”的木匾磨得发烫,脊梁骨却没弯过半分——那是忠臣的硬气,也是父亲的软肋。

世人多数给李靖冠以杀子、弑子的名头,在我看来,若是真能有办法挽救全城百姓性命,他岂能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自刎在自己面前呢。

5 父子决裂

哪吒闹海杀了敖丙的消息传回来时,李靖正在城楼上巡查,手里还攥着刚拟好的防汛文书——那一刻他第一反应不是往府里跑、不是护着儿子,是往城墙更高处爬。

他扒着垛口往下看,

看见海水漫过码头的石阶,漫过城郊的田垄,

看见百姓背着包袱、抱着家当往城墙上挤,

小娃子的哭声、大人的呵斥声混在一处。

再往远看,东海的上空压着黑压压的乌云,

那乌云转着圈往陈塘关飘,把日头遮得严严实实,连风里都裹着咸腥的寒气,压得整座城喘不过气。

……

“你可知错?”

李靖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要从喉咙里挤出来。

他握着剑的手又加了几分力,剑刃往前送了半分,已经贴着哪吒的衣料,布料下能隐约触到少年单薄的脊背。

哪吒自小就瘦,哪怕每日习武练枪,身上也没多少肉,此刻隔着衣裳,竟能摸到肩胛骨的轮廓。

“你杀龙子,扰东海,闯下这弥天大祸……若不偿命,陈塘关的百姓……”

“若不偿命,陈塘关就没了,是吗?”

哪吒突然转过身,动作快得让李靖没来得及收剑。

混天绫顺着哪吒的胳膊滑下来,缠上手腕,红得扎眼。

哪吒那双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