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性让她向后倒去，膝盖重重地磕在地板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可她顾不上这些。她手脚并用地爬向父亲。
“爸！爸你醒醒！”苏暖跪在父亲身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脸，却又怕惊扰了他。她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泪水滴在父亲冰冷的脸颊上，“你看看我啊，我是暖暖，你睁开眼睛好不好……”
无论她怎么哭喊，苏振邦都没有再睁开眼睛，他的胸口再也没有起伏，只有那双曾经充满威严的眼睛，此刻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周围的便衣们沉默地站着，没有人上前，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和绝望的味道。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床跑了进来，他们小心翼翼地将苏振邦的遗体抬上担架，盖上白布，然后从苏暖身边缓缓走过。苏暖想抓住白布，却被旁边的警员轻轻按住了手，那只手的温度，却让她觉得比冰块还要冷。
一个穿着警服的女警走了过来，她的声音很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苏小姐，我们需要你跟我们回警局，配合调查你父亲的案件。”
就在这时，林旭也走了过来，他的脸上满是愧疚和慌乱，伸手想搀扶苏暖：“暖暖，我带你去吧，我……”
苏暖猛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她缓缓抬起头，看向林旭，通红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爱意，也没有了刚刚的崩溃，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冷漠，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她的目光只在林旭脸上扫了一眼，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林旭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知道，他们之间就再也回不去了。
警局的审讯室很狭小，白色的墙壁有些刺眼。苏暖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女警坐在她对面，手里拿着一叠文件，语气平静地向她讲述苏振邦涉案的细节——这些年，苏振邦利用振邦集团的名义，多次挪用公款填补海外投资的窟窿，还与境外犯罪集团勾结，从事走私和洗钱交易，涉案金额高达数亿。如果不是这次警方实施抓捕时，苏振邦挟持了人质拒捕，警方也不会采取强制措施。
“这些证据都已经核实，按照法律规定，如果苏振邦没有死亡，等待他的会是无期徒刑。”女警说完，看着苏暖，“苏小姐，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苏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不像她自己：“我什么时候可以给我爸办后事？”
“一会会有同事带你去填一些文件，审批通过后，你就可以去医院接回遗体了。”女警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根据相关规定，你父亲名下的所有资产，包括房产、车辆和公司股份，都已经被依法冻结。你们现在住的房子，之后也会被法院查封。”
“多久？”苏暖又问，声音依旧没有起伏。
“不会很快，需要等法院的最终判决下来后，才能执行查封程序。”女警回答。
“谢谢。”苏暖说完，从椅子上站起来，动作有些僵硬。
女警带着她走出审讯室，刚推开走廊的门，就看到林旭站在门口。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头发有些凌乱，眼底布满了红血丝，显然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