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她去吧。”林旭看向女警，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
苏暖立刻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林旭的距离。她转过身，对女警说：“警官，麻烦你叫别人带我去可以吗？”
女警看了看苏暖，又看了看林旭，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林旭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哀伤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女警见状，转身叫来了另一个年轻的女警，嘱咐了几句后，年轻女警便带着苏暖向办公室走去。
走廊里的灯光很亮，却照不进苏暖心里的黑暗。她走在前面，没有回头，也没有再看林旭一眼。
警局门口的风带着秋日的凉意，吹得苏暖单薄的身影微微发颤。一个小时前，她在女警的指引下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指尖划过纸张上“苏振邦”三个字时，指尖的冰凉几乎穿透骨髓。她抬手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家门地址时，声音还带着未散的沙哑。车窗外的街景不断倒退，曾经熟悉的商场、公园，此刻都像蒙上了一层灰雾，模糊得让人心慌——她没注意到，一辆黑色越野悄无声息地跟在出租车后方，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出租车停在别墅门口，铁艺大门缓缓打开，露出院内熟悉的草坪。苏暖付了钱，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玄关，门“咔嗒”一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所有声响。玄关柜上摆着她和父亲的合照，照片里父亲穿着笔挺的西装，笑着揉她的头发，而现在，那个温暖的怀抱再也不会有了。她的目光扫过鞋柜，父亲常穿的棕色皮鞋还整齐地摆在那里，鞋尖沾着一点未清理的泥土，像是刚从外面回来；客厅的茶几上，一套紫砂茶具还保持着昨天的模样，旁边放着一本翻开的财经杂志；沙发扶手上搭着一件深灰色西装外套，是父亲昨天出门时穿的。
苏暖走过去，轻轻拿起那件西装外套。布料的触感熟悉又陌生，她将脸埋进衣领，父亲的气息瞬间包裹住她，积压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再也绷不住。“爸……”她哽咽着开口，声音被布料闷住，随后化作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眼泪浸湿了西装的衣领，她像个迷路的孩子，紧紧攥着外套，肩膀剧烈地颤抖，仿佛这样就能抓住最后一点与父亲有关的温度。
而此刻，别墅外的黑色越野里，林旭正坐在驾驶座上，指尖夹着一支燃到一半的烟，烟灰簌簌落在裤腿上。他看着别墅里亮的灯，烟蒂烫到指尖时，他才猛地回神，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又重新点燃一支。车厢里很快弥漫着浓重的烟味，他的眼底布满红血丝，目光死死盯着那扇亮着的窗户，心里像被千万根针同时扎着——他想去安慰她，却连推开车门的勇气都没有。
苏暖在沙发上哭了很久，直到眼泪流干，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才蜷缩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回到了生日会的现场，锦绣阁的水晶灯亮得刺眼，父亲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台上，手里拿着话筒，笑着对台下说：“今天是我女儿暖暖的22岁生日，也是她正式进入公司的日子，我宣布……”
苏暖笑着向父亲跑去，想扑进他的怀里，可就在这时，“咻”的一声，一颗子弹擦着她的耳边飞过，精准地击中了父亲的眉心。鲜血瞬间从父亲的额头涌出。苏暖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父亲倒在台上，台下的宾客尖叫着四散奔逃。她猛地转身，看到林旭站在不远处，手里举着一把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冰冷得像寒冬的湖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