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苏暖尖叫着从梦中惊醒，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服。窗外天已经亮了，晨曦透过窗帘照进客厅，将房间里的物品染成暖黄色，可她的心却依旧停留在那个冰冷的噩梦里。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从沙发上坐起来，走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眼红肿得像核桃，脸色惨白，眼下的乌青浓重得遮不住。她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泼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随后开始默默收拾自己，将凌乱的头发梳好，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而别墅外的林旭，已经在车里坐了整整一夜。天刚亮时，他看着苏暖房间的灯熄灭，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才发动汽车缓缓离开。车轮刚驶出别墅区，另一辆黑色轿车就缓缓停在了别墅门口。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下来，他头发花白，脸上带着疲惫，正是苏振邦的私人律师李凡。
李凡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才抬手敲响了门。“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时，苏暖正在收拾父亲的书房，听到声音后，她愣了一下，才走过去开门。看到门外的李凡，她眼眶一热，轻声喊了句：“李叔。”
李凡看着苏暖通红的双眼和惨白的脸色，心里涌上一阵心疼。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地说：“暖暖，你……你要好好的。”
“李叔先进来吧。”苏暖侧身让李凡进门，给他倒了杯温水，“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李凡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黑色文件袋，递到苏暖面前，眼神复杂地说：“这里面是你父亲提前给你准备的钱。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让我在他出事之后，把这些交给你，让你出国去，再也不要回来。”
苏暖接过文件袋，指尖触到袋子，心脏猛地一缩。她终于明白了，父亲当初为什么要拒捕——他知道自己的罪名一旦落实，等待他的将是无期徒刑，他不想让她跟着自己受牵连，最后留给她的钱也保不住，所以才选择用这种极端的方式结束一切。眼泪又无声地落了下来，滴在文件袋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李凡看着她颤抖的肩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像小时候那样，轻声说：“保重，暖暖。以后照顾好自己。”
“李叔，你……”苏暖抬起头，想问他接下来要去哪里，却看到李凡眼底的决绝。
李凡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平静地说：“自首。”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回头。苏暖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手里的文件袋重得像块石头。
第三天上午，苏暖接到了警局的电话，说可以去领取父亲的遗体了。这三天里，她没有闲着，联系好了殡仪馆，选好了墓地，甚至提前写好了悼词——她想让父亲走得体面一点。殡仪馆的流程走得很快，工作人员将父亲的遗体火化，当那只装着骨灰的黑色骨灰盒递到她手里时，苏暖的手又开始颤抖。她抱着骨灰盒，坐在殡仪馆的休息室里，沉默了很久，才起身将骨灰暂时安放在殡仪馆的寄存处，工作人员说，墓地的相关流程需要2-3周才能走完，到时候再来安葬也不迟。
三天后，苏暖收拾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里面只装了几件换洗衣物和父亲的照片。她站在别墅门口，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20多年的家，转身关上了门——她没有打算出国，李凡交给她的钱，她决定交给警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