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残阳下,颠簸的马车碾过碎石,姜瑾垂眸看着腕间泛青的绳索,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三日前,她还是二十一世纪古武世家的继承人,精通格斗与战术,却在一次边境历险中,坠入了一个幽深的山洞。再睁眼,便成了大楚三公主姜瑾——一个刚被退婚、即将被“和亲”给北方蛮族蛟凉王做姬妾的倒霉蛋。
马车外传来粗哑的调笑声。“那小娘子生得细皮嫩肉,等到了梁城,蛟凉王定会好好‘疼’她。”
“嘘!莫要吵醒了她,这小娘子先前还哭哭啼啼的,一会儿惹恼了军爷……”
姜瑾缓缓抬起眼,马车帘子被夜风吹起一角,透进一缕惨淡的月光。她看清了马车上那面褪色的旗帜——大楚“镇北军”的字样,在风中无力地猎猎作响。
真是讽刺,送她去充当玩物的队伍,竟是本该守护国土的“镇北军”。
“停车!”她忽然开口,声音清冽如泉,穿透了车轮的吱呀声。
车夫扬鞭抽来,却被她灵巧避开。姜瑾不知何时已解开了腕间的绳索,此刻正倚着车厢,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片锋利的碎瓦片,眼神冷冽如冰,能冻住三秋暖阳。“再往前五十里,便是黑风岭了。”
车夫一愣,随即陪笑道:“公主殿下,您这是……”
“黑风岭,地势险峻,林深茂密,是拦路抢劫的好地方。”姜瑾将碎瓦片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个圈,“你们镇北军的军饷,似乎不太充裕吧?我听闻,蛟凉王送给你们统领的‘谢礼’,可是足足二十箱黄金呢。”
车帘猛地被掀开,为首的校尉周泰握紧了腰间的佩刀,厉声道:“公主,您这是何意?莫非想要挑拨离间?”
姜瑾轻笑一声,那笑容却不达眼底:“挑拨?周校尉,你上月十五在青石镇强抢民女,逼得人家姑娘悬梁自尽;上月初三,你私自倒卖军粮,中饱私囊……这些事,真当我不知道?”她目光扫过马车上几名眼神闪烁的士兵,“哦,对了,你们腰间佩戴的‘镇北’虎符,似乎与真正的样式略有不同啊。”
周泰脸色骤变,猛地拔出腰刀,怒吼道:“拿下这个疯女人!”
刀光闪过,姜瑾却已先一步矮身钻出车厢,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不知从何处缴获的短刀。她的动作干净利落,如同淬炼了千百次的利刃,瞬间便划破了周泰握刀的手腕。与此同时,另外两名试图靠近的士兵也被她精准地踢中膝弯,闷哼着跪倒在地。
“都别动!”姜瑾一脚踩住周泰受伤流血的手腕,短刀尖冰冷地抵在他的咽喉上,“不想死的,就给我老实听着。”
她迅速扯下自己身上那件华而不实的锦缎斗篷,露出里面早已备好的一套利落的短打劲装。那是她穿越过来后,在混乱中从原主仅有的包裹里翻出的衣物,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从现在起,你们跟着我干。每人先分五十两银子,事成之后,再论功行赏。”
周泰捂着流血的手腕,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与不甘:“公主,您……您这是要造反?”
“造反?或许吧。”姜瑾抬眼望向沉沉的夜空,眼中闪烁着与她年龄不符的冷酷与决绝,“大楚已经亡了,你们跟着我,至少能活命,甚至……还能捞到足够你们下半辈子吃喝不愁的金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