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激烈的争吵和崩溃的情绪中，我终于喊出了当年我逃跑的真相。
“那天，你说你的伤好了，灵力也恢复了七七八八。”
“我很高兴，想着你去给你采你最爱吃的清霜果，给你庆祝。”
“可我在山洞外，听到了你师兄和你师妹的谈话！”
我学着那两个人当时的语气，尖酸又刻薄。
“‘师尊真是糊涂了，怎么能让一个魔宗的养马小厮玷污了清白之躯？’
“‘是啊，这要是传出去，我们天山派的脸面往哪搁？等师尊伤一好，我们就悄无声息地把这个小子处理掉，就当他从来没出现过。’”
“他们还说！为了天山派的声誉，你云清寒，也绝不可能留下我这个污点！”
我指着自己的胸口，冲着她哭喊。
“我听到了！我全都听到了！”
“我怎么办？云清寒，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等着他们来杀我吗？还是等着你为了门派声誉，亲手杀了我？”
“我害怕！我不想死！我也不想让你为难！”
“所以我跑了！我偷了你的盘缠，那本来就是你答应给我安家用的！我拿着它，只想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好好活下去！”
“我不是不爱你！我是爱不起！我也不敢爱！”
“你懂吗！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天山剑仙！武林盟主！你懂我这种小人物的卑微和恐惧吗！”
我把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吼了出来，吼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声。
云清寒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石像。
她的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死一样的惨白。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5、
云清寒听完我的话，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双总是带着冰冷或者偏执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茫然和巨大的痛苦。
然后，那痛苦化作了滔天的杀意。
那杀意不是对着我的。
而是穿过我，射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她什么话都没说。
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
她转身，提着那把“霜天”剑，就那么冲了出去。
她的背影，决绝得像是一团要燃尽一切的火焰。
我愣愣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心里一片空白。
接下来的一天，整个盟主府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下人们走路都踮着脚，大气不敢喘。
我被从那个房间里放了出来，但也没人敢跟我说话，只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我不知道云清寒去了哪里，要做什么。
我只知道，有大事要发生了。
第二天，我从一个给我送饭的小丫鬟嘴里，听到了一个震惊整个武林的消息。
武林盟主云清寒，孤身一人，回了天山派。
她没有通知任何人。
回到天山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了所有长老和弟子。
当着所有人的面，她亲手废了她曾经最敬重的师兄，和最疼爱的师妹的全部武功。
手段残酷，没有留一丝情面。
然后，将他们二人，像两条死狗一样，扔出了天山派的山门。
她当众宣布，将这两人，永久逐出天山派。
昭告天下的理由，只有八个字。
“欺上瞒下，妄议尊上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