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的光晕在土墙上晃出扭曲的影子,赵大柱看见白芷瘫在门板边的模样,那双曾盛满倔强的眼睛此刻像蒙尘的玻璃珠。他端着的粗瓷碗 “哐当” 砸在桌上,冷透的玉米粥溅出几点,在木头上凝成白痂。
“装死?” 他喉间发出低吼,上前两步揪住白芷后领。她的身体轻得像团破棉絮,被他提起来时,散乱的头发垂落,露出脖颈上青紫的勒痕 —— 那是三天前挣扎时留下的。赵大柱的指腹擦过那些痕迹,触感冰凉,突然就着了火似的甩开手,又猛地掐住她的下颚。
“张嘴!”
拇指狠狠碾进她下颌骨的凹陷处,白芷痛得闷哼出声,牙关却本能地咬紧。赵大柱骂了句脏话,另一只手扳住她的后颈,指节几乎嵌进她的颈椎。煤油灯的光晃进她眼里,映出他扭曲的脸 —— 鼻梁高挺的轮廓在阴影里显得格外狰狞,嘴角咧开的弧度像野兽龇牙。
“老子让你吃!” 他抄起碗,用勺柄硬撬她的牙关。冷粥顺着勺边流下来,糊在她嘴角和脖颈上,黏腻得令人作呕。白芷偏过头躲避,后脑勺 “咚” 地撞在门板上,眼前炸开一片金星。胃里本就空得发疼,此刻被冷风一激,痉挛得更厉害。
“咳…… 咳咳……” 冷粥呛进气管,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蜷缩成虾状。赵大柱却不松手,反而将勺口硬塞进她齿缝间,冰凉的粥水混着她咳出的涎水,顺着下巴滴在打补丁的衣襟上。
“想死?” 他凑近她耳边,呼出的热气带着浓重的烟味,“老子花了八千块买的媳妇,岂能让你就这么死了?” 勺柄压着她的舌头,疼得她眼泪直流。她看见他瞳孔里跳动的火苗,那不是情欲,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像山火吞噬枯木般要将她焚毁。
“唔…… 放开……” 她含糊地呜咽,指甲徒劳地抓挠他的手腕。他的皮肤粗糙得像砂纸,隔着袖口都能感受到肌肉的硬度。记忆突然闪回 —— 开学军训时,同连队的男生帮她扛水壶,手腕上也是这样的温度,却带着年轻的汗味和阳光气息。而现在这只手,正扼住她的生机。
“生孩子?” 白芷猛地睁大眼睛,粥水从眼角滑落,混着泪水。赵大柱把空碗摔在地上,碎片溅到她脚边,划破了裸露的脚踝。他揪住她的头发往床上拖,草席发出 “簌簌” 的声响,扬起的灰尘钻进她鼻孔。
“你以为老子买你回来是供着的?” 他压在她身上,膝盖顶住她的小腹,“今晚就让你给赵家开枝散叶!” 粗布褂子的纽扣被扯掉两颗,冷风灌进衣襟,刮得她皮肤生疼。她看见他解腰带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手腕上还缠着根红绳 —— 据说是他妈求来的送子符。
“不…… 不要……” 白芷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双腿拼命蹬踹,却被他压得死死的。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从四肢百骸涌进心脏。她想起被关在柴房的那个雨夜,老鼠在墙角窜动,她缩在草堆里数着房梁上的木刺,那时还想着只要逃出去就好。可现在,逃出去的希望早已在饥饿和绝望中枯萎,而更可怕的深渊正在眼前张开血盆大口。
赵大柱的手撕开她的内衣,粗糙的掌心擦过她的皮肤,留下火烧般的灼痛。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父母的脸 —— 爸爸在厨房系着围裙炒菜,妈妈坐在沙发上织毛衣,阳光透过阳台玻璃洒在地板上。那画面温暖得让她想尖叫,却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
“你个贱货!还敢躲?” 赵大柱见她挣扎,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耳光声在寂静的土坯房里格外响亮,白芷的脸颊瞬间肿起,嘴里尝到铁锈味。她的头偏向一侧,视线落在墙上 —— 那里有她用碎瓷片刻下的痕迹,一道、两道、三道……原本是用来计算日子的,现在却像墓碑上的刻痕。
“我杀了你……” 她突然低低地开口,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赵大柱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大声:“杀我?就凭你?” 他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在草席上,“等你给老子生了娃,看你还敢不敢说这种话!” 他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带着玉米粥的酸馊味和汗臭,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不要,求求你,不要......呜呜”白芷抓住破烂的外衣,挣扎着,被赵大柱强按在破烂的床上。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 “哐当” 一声巨响,像是什么塌了的声音。赵大柱猛地停下动作,警惕地竖起耳朵。院子里传来他娘惊慌的叫声:“娃他爹!娃他爹!快来看看!”
“搞什么鬼!” 赵大柱咒骂一声,松开白芷,起身往外走。门被拉开的瞬间,冷风卷着泥土气息灌进来,吹得煤油灯芯 “噗” 地跳了一下。白芷躺在草席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裸露的皮肤在冷风中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听见院子里传来嘈杂的说话声,还有狗吠声。赵大柱的声音格外响亮:“慌什么!不就是牛跑了吗?” 他娘带着哭腔:“不是牛!是…… 是后山的窑洞塌了!”
窑洞?白芷的心猛地一跳。她记得赵大柱说过,那是以前囤粮的地方,后来废弃了,用来关不听话的牲口。他还威胁过要把她锁进去。
“塌就塌了,关我屁事!” 赵大柱不耐烦地说。
“不是啊!” 他爹的声音带着恐惧,“刚才好像看见…… 好像看见有个人影从那边跑了!”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狗还在不明所以地叫着。白芷屏住呼吸,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战鼓一样擂动着胸腔。有人跑了?是和她一样被拐来的女人吗?
赵大柱沉默了片刻,突然厉声喝道:“去看看!” 脚步声杂乱地响起来,朝着后山的方向跑去。顺便关上了门,门没有关严,留着一道缝隙,透过缝隙,白芷看见外面墨色的夜空,几颗疏星在云层里若隐若现。
机会!
这个念头像闪电般划过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