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笨拙地把它套在手上，竟有些激动。
我站上拳台，看着对面已经摆开架势的周正，心里莫名地紧张。
我不是怕打不过他，我是怕……怕这具身体再次失控，怕打出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东西。
「别紧张，小子。」周正的眼神变得专注，那股颓废之气一扫而空，仿佛重回战场的将军，「就当活动筋骨，让我看看你的底子。」
话音未落，他动了！
步伐迅捷，一拳直刺，直奔我胸口而来！
拳风凛冽，完全不像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
几乎就在他动的同时，我的身体再次先于我的意识做出了反应！
腰胯自然拧转，脚下微微一错，他的拳头就以毫厘之差擦着我的衣襟掠过。
与此同时，我的右拳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下意识地闪电般击出，直掏他的肋下——！
但在拳头即将触碰到他身体的刹那，我猛地惊醒，硬生生止住了这股沛然巨力！
拳风激得他汗衫拂动。
周正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瞬间爬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好！好快的反应！好精準的本能！」他非但没怕，反而兴奋地低吼一声，「再来！别停！」
这一次，他不再留手，拳脚如同疾风骤雨般向我倾泻而来！
刺拳、摆拳、低扫腿……攻势连绵不绝！
我置身于这狂风暴雨之中，身体却像有了自己的生命。
格挡，闪避，摇闪……每一个动作都高效、简洁到了极致，仿佛演练过千万遍。
偶尔抓住间隙的反击，更是角度刁钻，力度沉猛，逼得周正不得不回防，显得有些狼狈。
「停！」
周正猛地后跳一步，喊了停。
他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满是汗水，看着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绝世瑰宝。
「肌肉记忆……这绝对是顶尖职业选手才有的肌肉记忆！」他喘着粗气，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你小子以前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练家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谁？
我也想知道！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刚才那一连串流畅到极致的攻防，让脑子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连贯！
我看到自己站在一个光芒璀璨的巨大拳台中央，四面八方是震耳欲聋的疯狂呐喊。
裁判抓着我的手高高举起……对面角落，一个戴着红色拳套的男人瘫倒在地，有人在他身边焦急地读秒……
「陈野？陈野！」周正的声音将我再次从记忆的旋涡里拉扯出来，「你没事吧？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我……」我张了张嘴，喉咙发干，「我好像……记起了一些关于拳台的事……很多人在喊……」
周正激动得一步上前，用力抓住我的肩膀：「那就对了！那就对了！留下来！留在拳馆！我可以帮你！帮你恢复记忆，帮你重新站上你本该属于的舞台！」
我犹豫了。
码头的日子虽然辛苦，但简单，平静。
未知的过去像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让我本能地感到畏惧。
可一想到那些破碎的画面，想到拳台上那种血脉贲张的感觉，我心底那股被压抑已久的火苗，又开始灼灼燃烧。
「我可以给你开工资，包吃包住。」周正看出了我的动摇，立刻加重筹码，眼神灼灼，「而且，我知道一个地方，来钱快，正好适合你现在的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