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对面的律师把一叠照片推了过来，像在发一副烂牌。
照片上，是我和一个陌生男人进出酒店的画面，角度找得很好，看上去特别亲密。
“苏女士，陈先生的意思是，考虑到你们三年的夫妻感情，他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林律师扶了扶他的金边眼镜，镜片后面的眼睛里，没有一点温度。“只要您同意签下这份离婚协议，自愿放弃所有财产，净身出户，这些照片，就不会出现在网上。”
我看着他，又慢慢转过头，看着坐在我身边，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的丈夫，陈默。
我认识他五年，爱了他五年，嫁给他三年。
三年前，我不顾全家人的反对，执意要嫁给这个家境贫寒，但满眼都是我的男人。我爸拗不过我，最后点了头，只有一个条件：陈默必须入赘。
为了让他不受委屈，我把苏氏集团的业务，一点一点地，全部交到他手里。我以为，我用我的一切，能换来他的一颗真心。
可现在，他用我给他的一切，联合外人，做了个局，想让我滚出我自己的家。
我拿起那叠照片，手指有点抖。我一张一张地看，照片上的男人，我根本不认识。我脑子转得飞快，想我在哪里见过他，想不起来。
“苏晚，”陈默终于开了口，声音和我记忆里一样，很平静，只是里面什么东西没有了。“别看了，没用的。签了吧，对我们两个都好。”
我慢慢地抬起头，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陈默，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这些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躲开了我的目光。
就是这一下，我心里最后一点东西，碎了。
我把照片狠狠地摔在他脸上，纸片散了一地。
“我不签！”我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一声响。“你想都别想！我要回家，我要当面问清楚！”
我冲出律师事务所，外面下着雨，不大，但是很冷。我拦了辆车，报出那个我住了二十多年的地址。我心里乱糟糟的，像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我不相信，那个每天晚上都要抱着我才能睡着的男人，那个在我生病时，会整夜不睡照顾我的男人，会这样对我。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一定是。
2
我用指纹打开家门的时候，心跳得特别快。
客厅里很安静，陈默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他看到我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一点也不意外。
“回来了？”他晃了晃杯子里的酒，眼睛看着酒，没看我。“正好，我们谈谈。”
“谈什么？陈默，你疯了是不是？”我冲到他面前，抢过他的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酒红色的液体，在地板上开出一朵难看又刺眼的花。“那些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是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终于抬起头，看着我。
他的眼神，很陌生，陌生到让我害怕。那里面没有了以前的爱，也没有了温柔，只有一片冷得像冰的湖水。
“苏晚，你到现在还觉得，问题出在那些照片上？”他笑了一下，那个笑容，让我从头冷到脚。“照片是假的，我找人拍的。那个男人，是个演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