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隐忍的终点
清晨六点半，陈默准时将早餐摆上桌。煎得金黄的太阳蛋边缘没有一丝焦糊，牛奶温度刚好卡在四十五度，吐司片抹了薄薄一层蓝莓酱——这是周晓雅三年来唯一固定的口味，也是陈默无数个清晨反复调试出的结果。
可今天，周晓雅扫了眼餐盘，随手将吐司推到一边，语气不耐：“说了多少次，蓝莓酱要选进口的，你这超市买的廉价货，甜得发腻。”
陈默站在餐桌旁，白色围裙还没解下，指尖微微蜷了蜷。三年来，这样的挑剔早已成了日常。他没辩解，只是平静地将那片吐司收走：“我晚上去进口超市买。”
“不必了。”坐在主位的岳父周明山放下报纸，镜片后的眼神带着惯有的轻视，“今天有更重要的事。”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陈默面前，“离婚协议，你看看。”
陈默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是因为意外，而是因为解脱。三年前，父亲急性心梗躺在ICU，手术费差五十万，是周明山伸手解了燃眉之急。条件很简单：入赘周家，娶他的独女周晓雅，签下为期三年的婚姻协议，三年后和平离婚，两不相欠。
这三年，他活得像周家的高级佣人。包揽所有家务，忍受周晓雅的骄纵任性，应付周家亲友的冷嘲热讽，甚至在周晓雅和朋友聚会时，被当作“司机兼拎包小弟”随叫随到。他把所有情绪压在心底，只盼着三年期满，还清恩情，重获自由。
“我没意见。”陈默拿起笔，目光扫过协议条款——周家自愿放弃对他的一切约束，也无需他支付任何补偿，这是当初约定好的。他在签名处落下自己的名字，字迹工整，没有丝毫犹豫。
“陈默，你倒是爽快。”周晓雅抱着胳膊，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是不是早就盼着这一天？离了我们周家，你以为你能有什么出息？当初要不是我爸，你爸早就没命了。”
这句话像针，扎在陈默心上最敏感的地方。三年来，他最听不得的就是这句话。他抬起头，眼神平静却带着一丝疏离：“周小姐，三年前的恩情，我用三年婚姻偿还。从今天起，你我之间，周家与我之间，再无瓜葛。”
周明山皱了皱眉，似乎没想到这个一向温顺的女婿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想到协议已签，也懒得计较：“东西收拾好了就走吧，别让外人看笑话。”
陈默转身走进狭小的客房——这是他三年来的“卧室”。行李箱早就收拾妥当，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和一本泛黄的设计画册，那是他大学时的宝贝，也是他这三年唯一没被周家磨灭的念想。
走出周家别墅大门时，阳光刚好越过围墙洒在他身上。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没有了别墅里昂贵香薰的味道，只有清晨的青草香。他拎着行李箱，没有回头，一步步走向路口的公交站。远处，周晓雅站在二楼阳台，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嘲讽渐渐变成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这个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陌生？
2 破茧的勇气
陈默租的房子在老城区，三十平米的一居室，墙皮有些脱落，但采光很好。他把画册放在窗台，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心里燃起久违的火苗。大学时，他是设计系的尖子生，曾凭着一个智能家居设计方案拿过全国大学生创业大赛金奖。若不是父亲突然重病，他本该和同学一起创办工作室，而不是被困在周家三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