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王员外，想把他那个傻儿子塞进户部，你猜他给我送了什么？前朝的古画！”
他喝得醉醺醺的，靠在椅子上，得意洋洋。
我一边给他布菜，一边看似无意地问：
“夫君，你做的这些账，张大人都会看吗？”
他打了个酒嗝，含糊地说：“他看个屁！他只要看最后那个数对不对得上就行了。里面的门道，他哪懂。”
“那……那些账本，岂不是都由夫君你一个人保管？”
我的心跳得有点快。
他眯着眼看我，似乎有些警觉。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立刻低下头，做出委屈的样子。
“我……我只是怕夫君你太辛苦了。那么多账本，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那可怎么办？”
我的眼圈又红了。
这招百试不爽。
裴文舟的警惕心立刻就没了，转而变成了心疼和自得。
“傻瓜，你夫君我做事，什么时候出过差错？那些重要的账本，我都放在书房的暗格里，谁也找不到。”
他说完，还得意地拍了拍胸脯。
我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暗格。
原来如此。
怪不得我上次什么都没找到。
接下来几天，我都在想怎么才能找到那个暗格，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里面的东西。
我不能直接问，那会让他起疑。
我得让他自己，心甘情愿地，把暗格的位置告诉我。
机会很快就来了。
那天，张德海派人来请裴文舟，说是晚上有个重要的饭局，让他必须到场。
裴文舟临走前，有些不放心。
他最近在做一本假账，用来应付御史台的核查，那本账册还没做完，就放在书房里。
他叮嘱我：“玉茹，今晚任何人来，都别让他们进书房，知道吗？”
我乖巧地点点头：“夫君放心，我省得。”
他走后，我屏退了所有下人。
然后，我做了一件“蠢事”。
我亲手点燃了书房的窗帘。
火势不大，但浓烟滚滚，很快就惊动了府里的下人。
我一边“惊慌失措”地大喊“走水了”，一边拎着水桶，第一个冲进书房。
我没有去泼那烧着的窗帘，而是直奔那个我知道放着假账的书架。
我把水，狠狠地泼在了那一排书上。
等裴文舟满身酒气地从饭局上赶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的书房。
他最宝贝的那些书，全都被水泡得不成样子。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
我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夫君，对不起，我……我看到着火，一心就想着你那些宝贝账册，怕被烧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一边哭，一边指着那个被我“重点保护”的书架。
他看到那些被水泡烂的假账，脸都绿了。
但他发作不出来。
因为我是为了“保护”他的东西，才犯下的错。
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他看着一地的狼藉，心疼得直抽气。
然后，他下意识地，朝墙角的一个博古架看了一眼。
那个眼神，只有一瞬间。
但我捕捉到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那里摆着一个半人高的青花瓷瓶。
暗格，就在那后面。
我低下头，掩去眼里的精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