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换的。”林微声音发颤，快步走进卫生间，关上门的瞬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冰凉的瓷砖贴着后背，她蹲下来，抱着膝盖，听着客厅里传来的比赛解说声，突然觉得特别冷——比外面的雨还冷，比去年冬天摔在楼道里的那一下还疼。
卫生间的镜子里，映出她泛红的眼睛和紧绷的嘴角。她抬手摸了摸脸上的肉，想起陈阳上次说“你最近是不是胖了？脸圆得像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冻疮裂开的小口还在隐隐作痛，她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差——像陈阳说的那样，土气、笨拙、没审美。
不知道蹲了多久，客厅里的比赛声停了。林微赶紧擦干眼泪，打开门想出去倒杯水，却看到陈阳正拿着她刚买的烟，熟练地抽出一根点燃。他没看她，只是对着手机发语音：“行，晚上七点球场见，我肯定到。”
林微默默地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凉水。水很冰，顺着喉咙滑下去，冻得她打了个哆嗦。她看着茶几上那杯没开封的姜茶，突然觉得有点可笑——她精心准备的东西，在陈阳眼里，不过是“麻烦”的附属品。
晚上七点，陈阳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他穿的那件蓝色球衣，是林微用攒了两个月的生活费买的——他说“队友都穿新款，我这件旧的太丢人”，她就咬咬牙买了下来，自己那个月天天吃泡面。
“我走了，你自己在家待着。”陈阳换鞋时，终于看了林微一眼，“别总玩手机，把我昨天换的衣服洗了，顺便拖个地。”
林微点点头：“好，你注意安全。”
陈阳没再说话，摔门而去。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雨声。林微走到沙发边，看着那杯已经凉透的姜茶，伸手摸了摸杯壁，冰凉的触感让她鼻子一酸。她把姜茶倒进垃圾桶，又拿起陈阳换下来的脏衣服——球衣上沾着汗味和灰尘，袜子也脏得发黑。
她端着盆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冷水浇在手上，冻疮的伤口传来刺痛，她咬着牙搓衣服，眼泪一滴一滴掉进盆里，混着泡沫消失不见。她想起小时候，妈妈也是这样给她洗脏衣服，每次都会说“微微长大了，要学会照顾自己”，可现在，她照顾的不是自己，是一个根本不在乎她的人。
洗完衣服，林微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想跟妈妈聊两句。刚点开微信，就看到陈阳发来的消息：“给我转五十块，晚上打完球跟队友去买水。”
林微看着那条消息，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她这个月的生活费已经快花完了，剩下的钱只够买回去的车票。可她还是点开转账界面，输了五十块——上次她没转，陈阳回来跟她吵了一架，说“你连五十块都不舍得给我花，还说爱我？”
转完账，林微把手机放在一边，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客厅里很安静，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窗外渐渐变小的雨声。她突然觉得很累，累得不想再坚持了——可一想到小时候被爸爸抛弃的场景，想到那种被丢下的恐慌，她又不敢放手。她怕自己再也找不到像陈阳这样“愿意”跟她在一起的人，怕自己又变成孤单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