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部剧烈痉挛，我猛地弯腰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它……昨晚……之前的每一晚……就是这样看着“我”的吗？那个摄像头……它知道！它对着镜头笑！它知道我在看！它是故意的！它是在……炫耀？还是在……通知我？
恐惧像一只冰冷粘腻的手，死死攥住了我的心脏，并且缓慢地、享受般地收紧。
我猛地扭过头，视线死死钉在床边。
林薇依然睡着，对几分钟前发生在耳边的、来自她丈夫的死亡耳语一无所知。
她的侧脸在晨曦微光中显得恬静而脆弱，呼吸轻柔，可她枕边的那一小块区域，刚才被那个“东西”的阴影笼罩过，被它的呼吸触碰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污秽和恶意。
她离它……离那个“东西”……只有咫尺之遥。
而那个“东西”……是我。
不！不是我！一定不是我！我是人，不是个怪物！
我必须……
动作快于思考，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因为起身太猛，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栽倒。
我踉跄了一下，手胡乱地在空中抓了一把，扶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不能倒下！不能发出声音！不能……惊醒她？还是不能……惊醒它？
我像是一个蹩脚的窃贼，又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用尽全身力气控制着发抖的四肢，踮着脚尖，以最快最轻的速度冲出了卧室。
轻轻带上门，锁舌合拢的“咔哒”声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在我耳中无限放大，如同惊雷。
背死死抵着冰冷的门板，我滑坐在地，双手插进头发里，指甲用力抠着头皮，试图用疼痛来确认这不是又一个层级更深的噩梦。
不是梦。
客厅里光线昏暗，所有熟悉的家具都显露出一种陌生的、扭曲的轮廓，仿佛都在无声地窥视着我这个占据了它们主人躯壳的怪物。
那个监控APP……记录……对，记录！
我连滚带爬地扑到茶几边，抓起昨晚扔在那里的手机。
屏幕已经黑了。我颤抖着用手指解锁，屏幕亮起，直接停留在那个监控APP的界面。
录像的回放图标就在那里，静静地，像一个潘多拉魔盒的按钮。
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带着血腥味——我大概是把嘴唇咬破了，指尖冰凉而麻木，重重地点了下去。
进度条开始拖动。
快进！快进！
青灰色的画面无声地流淌，我看到“我”躺在床上，看到林薇翻身，看到一切似乎都很正常……然后，时间点再次逼近那个时刻。
3：00：00。
那个“我”准时睁眼。
精准得如同钟表。
他依旧对准镜头的诡异微笑。
起身，走向林薇，俯身，然后……那清晰无比的、透过手机扬声器传出的耳语。
“再杀一个，就够数了。”
每一个画面，每一个音节，都像一把烧红的凿子，狠狠凿进我的眼球，钉进我的耳膜，刻进我的脑髓里。
无法逃避，无法否认，这不是故障，不是幻觉，这就是发生在我卧室里，发生在我“身上”的，赤裸裸的、恐怖的事实。
我猛地按下了暂停键，画面定格在那个“我”俯身耳语的侧影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