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颤抖着，几乎握不住手机，花了很大力气才解锁，点开那个监控APP。
连接需要时间。
几秒钟的等待，漫长得令人窒息，屏幕上是连接中的旋转图标，一圈，又一圈。
终于，画面跳了出来！
夜视模式下的卧室，呈现出一种阴森的青灰色调。
一切都清晰可见，又一切都扭曲得不真实，我们的床，床上隆起的被子，那是林薇，还有……另一个“我”。那个“我”静静地躺着，似乎睡得很沉。
时间点显示在屏幕下方。
凌晨2：59。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3：00：00。
就在数字跳转的那一刹那，屏幕上那个躺着的“我”，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睛。
没有初醒时的迷茫，没有一丝一毫的困意，那双眼睛直直地、精准地，看向了摄像头的方向。
我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冻结了。
屏幕里的那个“我”，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拉出一个巨大、僵硬、极度违和的弧度。
他在笑。
一个彻头彻尾的、非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微笑。
然后，他动作流畅地坐起身，掀开被子，双脚落地，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像一抹幽灵。
他下了床，但没有走向门口，而是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床的另一侧——走向熟睡中的林薇。
我握着手机，全身的肌肉都僵死了，连指尖都无法动弹一分。
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席卷全身，血液呼啸着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
我想尖叫，想冲过去阻止，但身体仿佛已经不是我的，只能像个被钉死的旁观者，透过这块冰冷的屏幕，眼睁睁看着那恐怖的一幕上演。
屏幕里，那个顶着我的脸、我的身体的“东西”，停在了床边，他弯下腰，阴影将林薇完全笼罩。
他俯下身，嘴唇几乎要贴到林薇的耳朵。
卧室里死寂无声，只有我狂乱的心跳在胸腔里轰鸣。
但透过手机扬声器，一个极其细微、却清晰得如同毒蛇吐信的声音，丝丝缕缕地传了出来——那是我的声音，却又绝对不是。
那音调平板、阴冷，浸透着一种非人的恶意和……贪婪。
我听见“我”对着我沉睡的妻子，温柔地、耳语般地呢喃：
“再杀一个，就够数了。”
………
手机从彻底麻木的手指间滑落，“啪”地一声砸在地板上。
屏幕瞬间黑了下去。
整个世界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和色彩。
我僵直地坐在床沿，血液像是变成了冰碴，在血管里剐蹭着，发出只有我能听见的、刺耳的摩擦声。
心脏停跳了足足好几秒，然后开始发疯般地狂砸，撞得肋骨生疼，仿佛要破开胸腔，直接跳出来，滚落在地板上，露出它真实的内里——是不是也变成了黑色？是不是也刻满了那无法理解的“数字”？
冷。
一种从骨髓最深处弥漫出来的酷寒，瞬间攫住了我。
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发出“得得得”的细碎声响，在这死寂的房间里，响得吓人。
每一根汗毛都倒竖起来，皮肤绷紧，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栗粒。
脑子里一片空白，然后又猛地被海啸般的混乱思绪冲垮。
那是我？那不是我！那是什么东西？！它顶着我的脸，用我的声音，对着我的妻子……“再杀一个”？“够数”？什么数？！多少个了？！它……“杀”了谁？！那些梦……那些梦难道不是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