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参观,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在我心中逐渐放大。他们的成果看起来太完美了,完美得不真实,如果真如她们所说成效这么好,那我们的交流更像是直接获取她们的研究成果。真是完美得……让人不安。
当晚,诺克提斯举办了一个小型的欢迎酒会。灯光柔和,美食佳肴,宾主尽欢。但我食不知味。趁着韦斯博士和别人交谈的间隙,我找到正在品酒的赵教授。
“老师,”我压低声音,“您不觉得诺克提斯的数据有点……太完美了吗?还有他们的样本,那种活性程度,我总觉得不太对劲。他们始终回避关键问题。”
赵教授微微蹙眉,放下酒杯,拍了拍我的肩膀:“小林,我知道你责任心重,想得多。但科研竞争激烈,核心机密有所保留是正常的。韦斯是我老朋友,诺克提斯是业内翘楚,他们的成果领先一步也不奇怪。别太紧张,放平心态,我们是来学习交流的。”
他语气温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显然认为我的担忧是过度敏感和多疑。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接下来的几天,交流进入实质阶段,双方开始交换部分实验数据进行深度讨论。诺克提斯方面提供的数据确实详尽,但在最核心的“控制”部分,总是蒙着一层薄纱。
第四天下午,在一次关于生物电信号特征的小组讨论中,我负责展示我们的一些失败案例数据。当我翻到记录P-7样本最后阶段的那页图表,指出那段微弱而异常的信号时,我注意到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诺克提斯技术专家——一位沉默寡言、眼神锐利的女士——突然坐直了身体。
她的目光牢牢锁定了那段被我用红圈标注出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信号波形。
“林博士,”她突然开口,声音略显沙哑,打断了我接下来的内容,“这段信号……你们捕获到的环境条件是什么?重复出现过吗?后续有进行频谱分析吗?”
她的问题急切而专业,直指核心,与之前回避关键问题的态度截然不同。会议室里诺克提斯方面的其他几位研究员也交换了一下眼神,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段被我几乎当作错觉的信号,他们似乎……非常在意。难道是实验进展在这段数据里?“没有,这段数据是来美前夜整理资料发现的,还没来得及做相关跟进。”
女博士有些兴奋的提出要求“那么,这关信号相关的数据是否能够分享给我们呢?”
虽然有些疑惑,但我还是将关于P-7样本异常信号的详尽数据——包括当时的培养环境参数、监测设备型号、原始波形记录以及我尝试做的初步频谱分析——全部提供给了诺克提斯团队。自那之后,我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尤其是韦斯博士和那位技术专家莉娜·罗德里格斯博士,对我们的态度发生了一种微妙但确切的变化。
之前的热情是程式化的、带着距离感的礼貌,而现在,则增添了一种近乎急切的关注,特别是对我。
问题更多地直接抛向我,关于信号捕捉的细节被反复确认,甚至邀请我参与他们一些非核心但更深入的数据分析环节。他们对我们其他“失败”数据,甚至我们关于活性变量研究内容的兴趣都明显减弱,所有的焦点似乎都汇聚在那段短暂、微弱、曾被我怀疑是幻觉的信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