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些我都毫无怨言,只是想报答他的一颗真心。
那时的他也算值得我去这么做吧。
寒冬腊月里,他会放下手中书本,抢过我手中的洗衣盆,将我赶去晒太阳;我站在灶台边炒菜,他就蹲在灶门边烧火……
夜里,他会将我紧紧搂在怀中,我还记得他那时常常说,他会用功读书,来日金榜题名,让我得个诰命,再也不用吃苦……
那时候,日子虽苦,我的心却是甜的。
我脱了奴藉,是我相公的正头娘子。
我的相公舍不得我吃苦,除了不能替我去卖艺,其他的事,都抢着做。
相比扬州院子里的其他姑娘,我的运气真的很好。
有一个叫艳儿的,被卖给老员外做小妾,没两年就被主母磋磨死了;小倩被文人雅士买走了,以为好运,结果被送来送去,在各种诗人画家中转手,没有安定之日;有一些无人相中,直接被“爹娘”打包,低价卖给了娼馆,沦落成万人骑的妓女……
直到如今,我才发现,我与她们没什么两样。
6
我将安安带回房,好好安慰一番,交代丫鬟给他洗漱。
我则独自去了书房寻沈珏。
推开门,沈珏见是我,面露喜色,起身相迎,“莺儿,你想好了是吗?”
我淡淡道:“想好了。”
他上前将我搂在怀抱,“我就知道我的莺儿最懂事了,只要你我还在一起,只要我心中有你,又何必在乎什么身份呢?”
我笑了笑,“以前,你为了娶我为妻,不惜与家族决裂,如今为了升迁,却又亲自赶我下堂。到底是权欲迷人眼啊。”
他的双臂环紧了些,“胡说,在我心中,分量最重的始终是你,如今这样做,也是为了给你和安安一个更好的将来。”
“如果我说我不想要呢?如果我说我只想我们一家三口和和乐乐地生活,不想被外人打搅呢?”
五年的时光说短不短,我的心中至今还抱着一丝希望。
“莺儿,你不要太天真了,身处朝堂,很多事由不得自己的。”他放开了我,双手撑膝坐在椅子上。
我闭上了眼,流下两行清泪,随后睁眼,一字一字清晰道:“那我们便和离吧。”
他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
“莺儿,别闹了,离了我,你孤身一人,如何生活?”他讪笑道。
我不为所动。
他有些怒了,“我就不明白了,难道这些年,我对你不够好吗?我为了你连爹娘都不要了,生怕你受半点苦,如今就这样一个权宜之计,你也不成全我,反而百般为难,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本是贱籍,是扬州院里的瘦马,如今我与她成婚,你还能做我的良妾,这不比你以前好千倍万倍?莺儿,你知足点好吗?”
“礼法如此,你要与旁人成婚,便先与我和离,我李朝云绝不为人妾室。”
他深呼一口气,十分无奈道:“这由不得你,我不会与你和离的。”
我不再回应,冷笑一声离开了。
7
沈珏铁了心要攀上丞相府这根高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