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数着门牌，401，402……一直数到407。
407的房门，看起来和其他门一样，老旧，布满灰尘。但奇怪的是，门上的封条被撕开了，虚掩着一条窄窄的黑缝。
我稍微松了口气，总算找到了。我对着门缝又喊了一声：“您好！您的外卖到了！”
里面窸窸窣窣响了一下，像是有人拖着脚步慢慢走过来。
然后，一只惨白惨白的手，从门缝里慢慢地伸了出来。
那手白得极其不正常，像是一辈子没见过太阳，没有一点血色，指甲盖透着一种灰败的青灰色。手臂干瘦得皮包着骨头，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看着就硌得慌。
我头皮一阵发麻，强忍着不适，赶紧把外卖袋子递过去，挂在那冰冷的手指上。那手指碰触到我手背的皮肤，冰得吓人，激得我汗毛倒竖！
“麻烦给个好评……”我话还没说完，那只手就倏地缩了回去，房门悄无声息地关严实了。
整个过程，里面的人没露脸，没吭一声，静得可怕。
我心里骂了句“神经病”，赶紧转身就走。这鬼地方，我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下楼比上楼快得多，但我心里的不安却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太安静了，真的太安静了。除了我自己的脚步声，什么都听不到。
走着走着，我浑身的鸡皮疙瘩猛地炸了起来！
我的脚步声……好像有回声？
不对！不是回声！
是另一个脚步声！
嗒…嗒…嗒…
就在我身后，隔着几级台阶，不紧不慢地跟着我！节奏和我的脚步一模一样！
我全身的血液唰一下凉了半边！猛地停下脚步，倏地回过头！
头灯的光柱猛地扫过身后的楼梯。
空空如也。
那个多出来的脚步声，在我停下的瞬间，也消失了。
我心脏咚咚狂跳，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侧着耳朵拼命听。
死寂。绝对的死寂。连刚才那呜呜的风声都听不到了。
是错觉？自己吓自己？楼道太空产生回声了？
我扭回头，深吸一口那冰冷的、带着怪味的空气，加快脚步往下跑。
嗒嗒嗒……我的脚步声变得急促而凌乱。
几乎就在同时！
嗒…嗒…嗒…
那个脚步声又出现了！依旧跟在我身后，保持着同样的距离！不快不慢，如影随形，精准得令人毛骨悚然！
我他妈彻底慌了！再次猛地回头！
头灯光柱疯狂乱晃——还是什么都没有！
但这一次，我清晰地闻到了。
一股极其冰冷的、难以形容的铁气味，猛地窜进我的鼻子，浓烈得呛得我差点吐出来！就跟刚才在楼道里闻到的那丝若有若无的怪味一样，但此刻浓烈了何止百倍！
我再也顾不上什么台阶了，我连滚带爬，几乎是跳着往下冲，肺都要炸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栋鬼楼！
一口气冲出一楼门洞，冰冷的夜风一吹，我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手抖得厉害，扶了好几次才把电瓶车扶正。跨上车，电门拧到底，车子嗖地窜出去，我甚至不敢回头看那栋黑楼一眼，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直到冲回大路上，看到偶尔驶过的车灯，听到熟悉的城市噪音，我才敢稍微减速，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趴在车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手脚都还是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