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航像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立刻缩到他妈身后，苦着一张脸，扮演受害者和乖宝宝。
我抱着小棠，冷眼看着这母子二人转，心里一片冰凉。
婆婆一拍大腿，戏瘾十足地上来了：“我不管！你今天必须关了那个破直播！老老实实在家相夫教子！赚钱是男人的事！我们老许家丢不起这个人！”
我笑了，真的气笑了。我把小棠小心地放在沙发上，盖好小毯子，然后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默默点开了直播键。镜头冷静地对准了他们。
“妈，您接着说。”我把手机靠在纸巾盒上，调整好角度，“正好，我直播间的几万家人们，也想听听您这老一辈的‘先进’育儿经和婚姻观。我们都好好学习学习。”
婆婆一愣，显然没料到我来这手。许航更是慌了神，下意识想挡镜头：“你干什么！关掉！赶紧关掉！像什么样子！”
弹幕已经疯了，滚动的速度快得眼花：
「卧槽！大型伦理剧现场直播？刺激！」
「这婆婆是大清穿越来的吧？裹脚布裹脑了吧？」
「姐姐别怕！我们千万家人给你撑腰！」
「许航躲妈后面的样子真下头！巨婴实锤！」
婆婆可能被飞速滚动的弹幕刺激了，反而更来劲了，叉着腰对着镜头唾沫横飞：“女人家！最重要的就是本分！安分守己！伺候好老公孩子才是正理！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心都野了！伤风败俗！”
我拿起一支新到的口红，慢慢旋开，对着镜头，极其镇定地补了一下妆，声音平静得自己都意外：“妈，您说完了？那轮到我说两句了。”
“镜头前，我是带货女王，靠自个儿的本事吃饭，赚的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能给我女儿交最好的学费，能给您儿子还他那份房贷。镜头后，我是单兵带娃的特种兵，孩子生病我彻夜守着，家里大小事情我一人扛着。您问他，”我指了指脸色发白的许航，“他配站在这里，质疑我的战场吗？”
「6666！单兵带娃特种兵！新梗有了！姐姐帅炸！」
「姐姐杀我！这反差感绝了！又美又飒！」
「怼得好！凭什么女人就得累死累活还得挨骂？」
「许航：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妈妈……」
许航脸一阵红一阵白，伸手就想来抢我手机。婆婆也反应过来，张牙舞爪地扑过来要掐断直播。
就在这一团混乱的时候，沙发上的小棠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小脸瞬间憋得通红，身体开始一下下地、可怕地抽搐。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什么都顾不上了！一把推开挡路的许航，扑过去抱起小棠。她小小的身体在我怀里绷得紧紧的，烫得像块刚出炉的火炭！
“小棠！小棠！别吓妈妈！看看妈妈！”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我抓起车钥匙和手机，疯了一样往外冲，完全忘了直播还开着。手机被我慌乱地塞进口袋，镜头一片漆黑，只录下我狂奔的喘息声、电梯叮咚的开门声、我带着哭腔一遍遍喊“小棠”的声音、以及汽车引擎发动的轰鸣。
医院急诊室的灯，白得刺眼，白得让人心慌。医生护士围着小棠，我被挡在外面，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靠着冰冷的墙壁才能勉强站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