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被映成了金色。
我弯下腰，凑近了看。
书卷上是古老的文字，每一个笔画都在发光。
「紧急订单」
「收件人：深渊之主」
「物品：⌜初始之火⌟的余烬」
「送达时限：无」
「报酬：一万年生命」
我的目光从书卷移开，落到旁边的水晶球上。
25年，37天，11小时，42分，13秒。
我再看向书卷。
一万年。
我的手伸向书卷，指尖在离它一寸的地方停下。
书卷下方，是两个印记。一个写着「接受」，一个写着「拒绝」。
我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开口。
“小站。”
“我在，站长。”
一个声音在房间里回应，听不出从何而来。
“验证这份契约。”
“验证中……契约真实，能量稳定，法则绑定有效。”
“订单来源？”
“来源信息被高阶魔法遮蔽，无法探知。”
“可以追踪吗？”
“正在尝试……追踪路径指向深渊……路径中断。”
我的手收了回来，放在柜台上。
“任务风险评估。”
“评估中……数据不足，无法计算。根据现有信息，任务失败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成功率呢？”
“小站无法给出无意义的数字，站长。”
我走到沙盘边，手指在沙面上划过，又收回。
沙子很冷。
我回到柜台前。
金色的光映在我的瞳孔里。
水晶球里，红色的数字跳了一下。
01。
我拿起契约。
它很重。
金属的边缘有些凉。
我把它放在柜台上。
又把它拿起来。
我看着「接受」那个印记，又看看「拒绝」那个。
“小站，查一下快递站守则。”
“请说明具体条款。”
“关于来自深渊的订单。”
“查询中……守则第七章，第三十三条：快递站不拒绝任何来源的订单，只要报酬可以支付。”
“上一份来自深渊的订单是什么时候？”
“三百一十二年前。”
“结果？”
“派送员，林恩·阿诺德，任务失败，生命归零。”
我把契约卷轴放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林恩·阿诺德，我爷爷的名字。
我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杯水。
杯子里的水面倒映着天花板的木梁，还有金色的光。
我没有喝。
我把杯子放下。
我的手指敲击着柜台。
一下，两下，三下。
“小站，如果我接受了，我还能取消吗？”
“契约一旦确认，法则即刻生效，不可逆转。”
“如果我拒绝呢？”
“契约将返回至发布者处。”
“发布者会知道是我拒绝的吗？”
“站长，您的信息受到快递站最高法则保护。”
我拿起契约，走到门口。
我拉开门。
午夜的冷风吹了进来。
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风灯在摇晃。
我把契约举到月光下。
金色的光芒和银色的月光混在一起。
我关上门，铃铛没有响。我把它取下来了。
我走回柜台，把契约平摊放好。
我的手掌按在水晶球上。
一丝冰凉。
球里的数字没有变化。
25年，37天，11小时，38分，22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