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泡面汤里的穿越
林远盯着手机屏幕时，指尖还沾着红烧牛肉面的油星子。出租屋逼仄得转不开身，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招聘启事，最上面那张“新媒体运营”的字样被泡面汤溅得发皱——毕业三个月，面试十次，每次都卡在“没经验”上，只剩《异次元旅者》这破游戏能让他暂时忘了愁。
屏幕突然跳成黑底白字，刺得他眼睛生疼：“检测到玩家持有‘南宋残瓷’道具，符合‘残都求生’副本触发条件——你准备好死了吗？”
“搞什么垃圾弹窗？”林远嗤笑一声，昨天在二手市场淘的碎瓷片还塞在手机壳里——五十块钱，摊主老头说“是南宋的老物件，能镇邪”，他当时只当是骗钱的噱头，现在看来，说不定是游戏公司搞的“线下联动”套路。
指尖无意识戳向“确认”键，下一秒，手机屏幕爆发出刺眼的白光，像有人把电焊枪怼到了他脸上。泡面碗“哐当”砸在地上，热汤溅到裤腿，烫得他一激灵，可还没等他喊疼，整个人突然像被抽走了骨头，失重感裹着霉味、纸灰味和一股说不清的腥气，猛地灌进鼻腔。
“后生！愣着等死啊？快躲进来！”
粗糙的手拽着他的胳膊往旁边撞，林远后背狠狠贴在冰凉的土墙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睁眼一看，拽他的是个挑货郎担的老头：灰布短衫打了三个补丁，袖口磨得露了棉絮，花白的胡须上沾着雪沫，担子里摆着十几个粗瓷瓶，瓶口都塞着干枯的艾草，风一吹，瓷瓶撞得“叮当”响。
还没等他开口问“这是哪儿”，街对面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林远探着脑袋往巷外看——青石板路上，一个裹着破棉袄的流民正揣着半块干饼狂奔，草鞋磨破了底，露出冻得发紫的脚趾，每跑一步都要趔趄一下，嘴里还反复念叨着“要活，要活”。
“咚——咚——咚——”
低沉的梆子声从巷口传来，一共三声，不早不晚，像敲在人心尖上。最后一声梆子落地的瞬间，流民身后的空气突然扭曲起来，一团灰雾像活蛇似的缠上他的脚踝，雾里“唰”地伸出一只枯手——指甲缝里嵌着黑褐色的泥，指节粗得像老树根，皮肤皱得能塞进铜钱，没等流民挣扎，枯手已经攥住了他的手腕。
“救……救我！”流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脸涨成青紫色，另一只手死死抓住路边的灯笼杆，松木杆被他攥得“咯吱”响，灯笼纸“哗啦”破了个洞，昏黄的光洒在灰雾上，照出雾里密密麻麻的枯手，像从地里钻出来的荆棘。
林远的呼吸瞬间停了。他看见流民的指甲嵌进灯笼杆里，抠出木屑，可那枯手的力气大得吓人，硬生生把他往雾里拖。最后一点力气耗尽时，流民的惨叫声突然断了，整个人被灰雾吞得干干净净，只剩半块干饼掉在青石板上，饼渣上很快结了层淡红色的霜，像凝固的血。
灰雾慢慢散了，街面上又恢复了平静，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场噩梦。可那截被攥弯的灯笼杆、青石板上没化的红霜，还有空气里没散的腥气，都在提醒林远——这不是梦。
“汴河街的规矩，戌时后不可独行。”老头捋了捋胡须，担子里的瓷瓶还在响，“自去年元兵围了城，这城里就多了些‘雾鬼’，专抓不守规矩的人。你穿的这衣服（林远的连帽卫衣），一看就不是这儿的人，是从‘外面’来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