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抽烟的男人已经不见了，似乎那个位置上从来就没有过一个看雨的男人，只在他刚刚站立的地方汪了一小摊雨水。
一夜无话，似乎世界又恢复到了正轨，她也一夜未眠，根本不敢睡，只要一闭上眼，门镜的屏幕就会亮起，就会有一个淋着雨的男人冲自己笑。天亮之后，她挺着黑眼圈早早出门，在走廊里仔细地查看了一番。那摊滴落的雨水早就不见了，她家门边的墙壁上，却多了一个淡淡的、用荧光笔画上去的小箭头标记，指向她的家门。
会是阿里巴巴遇到的那群打家劫舍的强盗那样在行抢之前做下的标记吗？还是谁家的孩子无所事事地故弄玄虚？不管怎么样，这个箭头，之前绝对没有！
雨下了一天，她湿漉漉地回到家时天还早，她不敢太晚回家了，每次走到自家门口的走廊，她脑子里总会闪现出一个淋着雨的男人的微笑。但是当晚屏幕亮起的时候，已经不仅仅是微笑了，而是这个人直接敲响了她的房门。而当她忍无可忍地拎了菜刀打开房门准备鱼死网破的时候，走廊里一个人影也没有，甚至连那盏声控灯都没有亮起。她前后左右仔细检查，确信走廊里空无一人之后才重新回到房间，手中的菜刀咣的一声落在地上，她几乎要虚脱了。
屏幕上只剩下一片黑白电视的雪花。
田杰挪过了洗衣机抵住房门，再拖过一把椅子顶在洗衣机上，连睡衣都没换，甚至脚上还换了一双方便跑跳的运动鞋，那根看上去粗壮结实的窗帘杆竖在门口，手里则拎着那把大号菜刀，再搬了一把椅子放在正对着房门的几步远的位置上，老僧入定般直勾勾地盯着房门。邻近凌晨，天色渐渐开始发白，街上也传来频繁的晨跑声和汽车喇叭声，这个城市已经开始苏醒了，可是田杰却还丝毫没有入睡的欲望——那熟悉的雪花又开始在屏幕上闪烁起来。
这一次，没有模糊的身影，没有诡异的笑容。
屏幕里，是她自己的卧室门口，视角极低，仿佛有人正拿着另一个摄像头，从她家门内、地面的高度对准卧室方向拍摄。画面中，她能看到自己抵门的那把椅子的一角。
田杰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物。
再看向屏幕，那画面依旧持续着，稳定得令人窒息。
突然，屏幕里的影像开始移动，模拟着“前行”的姿态，视角缓缓向她卧室方向“推近”。
她张大了嘴，甚至连恐惧都忘了——屏幕上出现了一行行滚动的字幕：
“安装即生效......”
“......我们......无处不在......”
“......他们喜欢你的恐惧......”
田杰嗷的一声昏了过去。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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