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几日后,云舒带回消息,事情办得顺利,第一批低价购入的药材因边关一场突如其来的小规模冲突而价格翻倍,小赚了一笔。

资本初步积累的同时,我对霁云骑的运用也愈发熟练。

那枚玄铁令牌成了我连接黑暗的纽带。每次任务,我都将指令写得极其简洁明确,有时是搜集某位官员的罪证,有时是制造一场“意外”。

他们效率高得惊人,且从不问缘由。

这一次,我的目标是太子的舅父,京兆尹的小舅子——赵奎。

此人仗着姐夫和太子的势,在京郊强占良田,纵容恶奴打死不肯卖地的老农,其恶行罄竹难书。前世此时,此事被京兆尹强行压下,后来被太子栽赃到慕文渊头上,拉开了慕家满门尽灭的序幕。

但现在,它该提前见见光了。

我没有直接让霁云骑去杀人。那样太便宜他,也太容易引火烧身。

我将赵奎的罪状、苦主姓名、埋尸地点,甚至京兆尹当初是如何压下此案的关节人物,都详细写在一张纸上。然后让霁云骑将这份“状纸”,一式三份。

一份,悄无声息地塞进了以刚正不阿闻名的都察院左都御史书房的门缝。 一份,送到了苦主那侥幸逃生、在外躲藏的儿子手中。 最后一份,则放在了京兆尹政敌的案头。

做完这一切,我便只是安静地等着。

不出三日,京中便起了波澜。

先是那老农的儿子不顾一切,敲响了京兆府门前的鸣冤鼓,状告赵奎杀人夺田! 几乎同时,朝堂上,左都御史当庭呈上血书状纸,弹劾京兆尹纵亲行凶、徇私枉法! 京兆尹的政敌趁机发难,要求严查。

证据确凿,苦主以命相搏,清流群情激愤。

太子那边试图捞人,但众怒难犯,加之此事涉及他“贤德”的名声,他最终选择了弃车保帅。

赵奎被判斩立决,京兆尹也被停职查办。

消息传来时,我正在小厨房里亲自看着给母亲炖的补汤。药材的清香弥漫开来。

云舒低声在我耳边说完,眼睛亮晶晶的。

我淡淡“嗯”了一声,拿起银勺,轻轻搅动着砂锅里的汤羹。

没有想象中的快意,只有一种冰冷的平静。

这只是开始。慕文渊,你党羽上的第一块腐肉,我已经替你剜掉了。

又过了几日,母亲身子爽利了些,提议去城外的护国寺上香还愿。

我知她是想为我前几日的“梦魇”祈福,便欣然同往。

护国寺香火鼎盛,后山的桃花林正值盛放,如云似霞。

我让母亲先去听大师讲经,自己则带着云舒在桃林里漫步,透透气。

心思却还在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走,如何更快地积累财力,如何撬动太子更核心的势力。

走得深了些,周遭渐静。

忽听得前方有隐约的说话声,似乎还夹杂着痛苦的闷哼。

我警觉地停下脚步,示意云舒噤声,悄然躲在一棵粗壮的桃树后。

拨开繁密的花枝,只见不远处,一个玄色身影背对着我,身姿挺拔如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