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林晚星再说什么，他已经转身走进了雨里。白衬衫的背影很快被细密的雨雾笼住，她握着还带着他体温的伞柄，站在楼门口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那背影拐过街角才回过神来。
伞面上印着淡淡的星群图案，抬起头看，像是把一片小小的星空握在了手里。
2 画室重逢
那天晚上，林晚星把那把伞挂在宿舍阳台最显眼的地方，洗了好几遍手，才小心翼翼地翻开那本《莫奈睡莲》。画册里的光影好像比平时更温柔了些，她对着其中一页看了很久，画里的水面泛着橘粉色的光，像有人把夕阳揉碎了撒在上面。
第二天去上课，林晚星特意带着那把伞，想着说不定能碰到顾知珩。她在物理系的教学楼附近转了两圈，又去图书馆门口等了会儿，都没看到那个白衬衫的身影。
“在找什么呢？魂不守舍的。”室友抱着画板从后面拍她的肩膀，“再不去画室，张老师要点名了。”
林晚星只好跟着往画室走，心里有点闷闷的，像被雨打湿的棉花。
下午画静物写生时，她对着一篮苹果发呆，画笔在画布上戳了好几个小点点。阳光透过画室的玻璃窗照进来，落在苹果上，泛着暖暖的红光。她忽然想起顾知珩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也像有阳光落在里面。
“晚星，你画的苹果怎么带着点粉色？”旁边的同学探过头来看，“被你拟人化了啊？”
林晚星低头一看，画布上的苹果果然都透着层浅浅的粉，像害羞时的脸颊。她赶紧拿起调色刀想刮掉重画，手腕却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颜料盘，靛蓝色的颜料溅到了白色的画布上，像突然泼进来的一小块夜空。
她“呀”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去擦，反而把颜色晕得更大了。
“别动。”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林晚星猛地回头，顾知珩正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物理习题册，眼睛看着她的画布。
“顾学长？”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怎么来了？”
“来找张老师问点事，”他指了指画室角落的办公室，“路过看到你好像遇到麻烦了。”他的视线落在画布上那片靛蓝色的污渍上，沉吟了几秒，“其实可以补救。”
他拿起旁边一支干净的画笔，蘸了点柠檬黄的颜料，在靛蓝色边缘轻轻扫了几笔。黄色和蓝色混在一起，慢慢变成了温柔的绿色，像初春刚冒芽的嫩叶。
“再加点白色。”顾知珩轻声说，看着她沾了颜料的手指在调色板上混合，“这样会更透亮。”
林晚星照着他说的做，果然，那片突兀的污渍渐渐变成了一片衬在苹果后面的绿叶，反而让整幅画显得生动了许多。
“你好厉害啊！”她由衷地感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你也懂画画吗？”
“不懂，”顾知珩放下习题册，帮她把歪了的画架扶正，“只是觉得颜色像光的折射，混在一起总会有新的可能。”
物理系的学长说起颜色都带着公式的味道，林晚星却觉得很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阳光落在她笑弯的眼睛上，像落了两把小星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