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果然学问渊博。”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微微一笑，“既然夫子都明白这两个道理，为何还要劝我立于危墙之下？又为何要把您自己都不想要的东西，强加于我呢？难道在夫子眼里，我不是人，不配保全自身吗？还是说，夫子教给学生的道理，自己却是不信的？”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李学究的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乃是天理！家族荣辱，系于一身，此乃大义！岂能与你说的那些相提并论！”
“天理？大义？”我笑出了声，“夫子，您家里可有女儿？”
他一怔：“老夫确有一女。”
“那敢问夫子，若是康王看上了您家小姐，要娶她做王妃，您是嫁，还是不嫁？”
“这……这……”李学究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康王殿下……岂会……岂会看上小女……”
“我是说如果。”我盯着他的眼睛，不让他躲闪，“您嫁，还是不嫁？您要是嫁，我二话不说，明天就上轿。您要是不嫁，那就请您收回刚才的话，然后，从我的院子里出去。”
“你……你……你这是刁难老夫！”他气急败坏。
“我只是在跟夫子讲道理。”我脸上的笑容不变，“夫子不是最喜欢讲道理的吗？怎么轮到自己身上，就讲不通了？”
顾承宇见状，赶紧上来打圆场：“阿姐！你怎么能这么跟夫子说话！快给夫子道歉！”
我没理他，只是看着李学究。
周围的丫鬟婆子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但那耸动的肩膀，分明是在偷笑。
李学究一张老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精彩纷呈。他这辈子，大概都没这么丢人过。
最后，他狠狠一甩袖子：“朽木不可雕也！简直是……有辱门风！”
说完，便气冲冲地走了。
顾承宇想追，被我叫住了。
“顾承宇。”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一脸的屈辱和愤怒：“阿姐！你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僵吗？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你的脸？”我走到他面前，拿起刚才剪下来的那片黄叶，在他眼前晃了晃，“一片叶子黄了，就要剪掉。不然，它会烂在上面，坏了整盆花。”
我把黄叶扔在地上，用脚尖碾了碾。
“你现在，就像这片黄叶。为了你自己的功名利禄，不惜拉着整个家族给你陪葬。你觉得，你的脸面，比国公府的存亡，还重要吗？”
“我没有！”他大声反驳，“我只是想为家族争光！”
“争光？”我冷笑一声，“靠牺牲姐姐换来的前程，很光彩吗？顾承宇，我告诉你，路要自己走，饭要自己吃。想走捷径，就得做好摔断腿的准备。”
“还有，以后别再带些不三不四的人来我这里。我的院子，不是菜市场，不是谁都能进来叫卖他那些廉价的‘大道理’的。”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回屋。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顾承宇气急败坏的怒吼和我娘尖锐的叫骂声。
我充耳不闻，走到书桌前，铺开一张纸，提笔，开始写信。
光是防守，可不够。
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4
自从李学究灰头土脸地从我院子里出去后，家里消停了两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