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珩突然暴起,染血的指甲划过我锁骨。他塞进我衣领的东西滚烫,是半块烧焦的虎符。
"姜姑娘不妨看看..."他咳得蜷缩起来,"婚书背面..."
红袖的剑风扫开扑来的暗卫。我抖开婚书,背面是父亲用针灸刺出的密信。那些细微的凸起拼出一行字:
"景珩身中子母蛊,林氏欲控东宫。"
苏沉璧的笑声突然逼近。他官帽不知何时掉了,发间那道疤狰狞地扭曲着——那是我用金钗划的,在他帮着林丞相抄家的那天。
"你以为他真不记得?"师兄的银针擦着我耳垂飞过,"太子殿下装失忆的本事,可比师妹的演技好多了。"
萧景珩的匕首突然抵住我后腰。刀柄刻着的林家家徽硌得生疼,可刀尖却挑开了苏沉璧的衣带。一个紫金香囊掉出来,里头滚出颗干瘪的人牙——父亲镶着金边的臼齿。
"三年前那夜。"太子舔掉嘴角的血,"你从火场背出来的根本不是姜院首。"
房梁上突然砸下个麻袋。腐臭味弥漫开的瞬间,红袖的剑当啷落地。袋子里是具穿着父亲官服的骸骨,可左手小指骨节分明多了一截——真正的姜院首是六指。
苏沉璧的银针暴雨般袭来。我侧头避开,针尖擦过婚书,露出夹层里另一张纸。泛黄的宣纸上画着皇宫密道图,标注处墨迹新鲜,是父亲死前三天才添的。
"惊喜吗?"师兄踩住红袖的手腕,"你这些年祭拜的坟里..."
萧景珩的虎符突然砸中他膝窝。我趁机射出袖箭,箭头沾着今早从太子心口取的黑血。苏沉璧惨叫一声,袖管里爬出数十只血红蜈蚣。
"子蛊反噬的滋味如何?"太子咳着大笑,"多亏姜姑娘那碗掺了曼陀罗的解药..."
红袖突然把我推向窗口。我回头看见她斩断了自己被蜈蚣咬住的左臂,血溅在婚书上,显出一行隐藏的字迹:
"留景珩,可灭林。"
院墙外传来整齐的甲胄声。萧景珩拽着我跃上屋顶时,苏沉璧正在火海里嚎叫。那声音不像人,倒像当年父亲药圃里那些试药的猴子。
"现在信了?"太子把虎符按在我掌心,"你爹用命换的局,就差最后一步。"
他撩开衣袖,小臂内侧的皮肤布满针孔。那些排列形状我很熟悉,是父亲独创的解毒阵法——三年前就该失传了。
第6章 血染的虎符
暴雨砸在窗棂上的声音像催命鼓。我摩挲着虎符边缘的凹槽,那里还沾着萧景珩的血。红袖刚包扎好的断臂又渗出血来,浸透了包着毒经的油布。
"姑娘..."她声音哑得厉害,"书里有东西。"
我抖开潮湿的纸页,母亲绣的梅枝突然刺进眼眶。那是她惯用的双面绣法,帕子边缘却用血写着"勿信苏"。窗外的闪电劈下来,照亮落款日期——正是父亲被下狱那天。
皇陵丧钟突然响了二十七下。老东西终于咽气了。
"接旨!"尖利的嗓音刺破雨幕。
萧景珩踹开窗棂翻进来时,我正把毒经按进胸口。他扔来的明黄卷轴滚着血腥气,展开后第三行赫然写着"姜氏锦心"四个字。朱砂御印还没干透,晕染开像一滩血。
"封妃诏书。"他嘴角挂着冷笑,"喜欢吗?"
红袖的剑尖在抖。我盯着诏书上新鲜的墨迹,这分明是刚写的。师兄的脚步声混在雨里,由远及近,最后停在院中的老梅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