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一个毕生致力于把我打包嫁入豪门的家庭主妇。
我爸,一个“听你妈的”主义的忠实践行者。
我哥,一个眼高手低,指望我“为家族联姻”来拯救他那濒危公司的创业青年。
他们围坐一桌,名为“家庭晚餐”,实为“江黎批斗及拍卖大会”。
核心议题:如何将我——江黎,这个二十六岁,相貌尚可,工作稳定的“优质资产”,以最高的价格变现。
他们以为我是在国企端茶倒水的受气包小白领。
他们不知道,给我发工资的那家国企,只是我名下最不起眼的一处房产的租客。
他们计划着我嫁人后的美好生活,算计着能从我未来的丈夫那里拿到多少投资。
他们更不知道,他们寄予厚望的那个“金龟婿”,正为了一个项目,在我助理的办公室门口排队,想见我一面都得提前预约。
这不是一个复仇的故事,因为我懒得计较。
这只是一个关于清醒的故事。
当一群人都在做着同一个荒诞的梦时,那个唯一醒着的人,看什么都像在看笑话。
1
“黎黎,多吃点排骨,看你瘦的。”我妈王秀兰夹了一块油光锃亮的糖醋排骨,精准地空投到我碗里。瓷器和骨头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我爸江建国跟着点头,镜片后的眼睛眯着,嘴里附和:“是啊,工作再忙也得注意身体。”
我哥江源,则是在埋头扒饭,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说:“对,多吃点,养胖点好看。”
一家人其乐融融,桌上是四菜一汤,热气腾腾。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模范家庭的温馨日常。
但我知道,这叫“最后的晚餐”。不是说谁要死了,而是说,每次他们三个对我表现出超乎寻常的热情时,就意味着有一场硬仗要打。糖醋排骨是冲锋号,我爸的附和是助攻,我哥的帮腔就是准备收割。
我慢条斯理地夹起那块排骨,放到嘴边,没咬,而是用筷子尖剔了剔上面粘着的一粒葱花。我说:“妈,你这排骨,今天的糖是不是放多了点?甜得有点发腻。”
王秀兰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她最得意的就是这道菜,方圆十里的小区里,没人烧得比她好。
“瞎说,你懂什么。”她瞪我一眼,“你哥就爱吃这个甜度的。”
江源立刻配合地咽下嘴里的饭,竖起大拇指:“好吃!妈做的最好吃!”
看,配合得多好。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另一个负责当托儿。
我把排骨放回碗里,喝了口汤,清了清嗓子。“行吧,那你们多吃点。”我放下汤勺,“说吧,今天又是什么事?”
直截了当。因为我知道跟他们绕圈子没用,他们的耐心只够用来铺垫前三句话。
王秀纯的表情瞬间从“慈爱母亲”切换到了“谈判专家”。她放下筷子,身子往前倾了倾,压低声音,好像在说什么国家机密:“黎黎,妈跟你说个事。你张阿姨,记得吧?就是妈跳广场舞的那个舞伴,她给我们家介绍了个对象。”
来了。保留曲目,每月一次,风雨无阻。
我爸江建国推了推眼镜,也严肃起来:“你妈为了你的事,操碎了心。”
我哥江源终于不吃饭了,放下碗筷,一脸真诚地看着我:“姐,这次的条件真的特别好。你就去见见,见见总没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