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们三个。我妈一脸“我为你付出了一切”的悲壮，我爸一脸“这是家族荣誉”的凝重，我哥则是一脸“姐你可得帮帮我”的恳切。
我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轻声问：“条件好？说说看，怎么个好法？”
王秀兰一听有戏，眼睛都亮了。她立刻从旁边的小柜子里摸出一个文件夹，那架势，不像介绍对象，像是在做项目路演。
“你看，”她翻开第一页，上面是一张打印出来的男人照片，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背景是某个看起来很高档的酒会。“姓刘，叫刘伟，三十岁，自己开了家公司，做互联网的。有车有房，车是宝马五系，房在市中心，一百八十平的大平层。”
她顿了顿，似乎在等我的惊叹。
我没什么表情，只是指着照片问：“这照片P得有点狠吧？下巴都快戳到胸口了。”
王秀兰噎了一下，翻了一页，指着一堆文字资料：“你别管照片！看实力！人家公司年利润上千万！你嫁过去，那就是阔太太，再也不用去你那个破单位看人脸色了！”
我那个“破单位”，是家央企的子公司，稳定，清闲，五险一金交到顶格。在她眼里，不如一个年利润千万的小老板娘。
江源凑过来，指着资料上的一行字，语气激动：“姐，你看！刘总的公司，正好跟我的业务有交集！我要是成了他小舅子，我的项目肯定能成！”
哦，图穷匕见了。原来根子在这儿。我哥那个所谓的“创业项目”，就是做了个APP，烧了几十万，用户还没小区广场舞大妈多。现在是拉不到投资，快黄了。
我靠在椅子上，看着他们三个期待的脸。我妈期待我嫁入豪门，她在小姐妹面前有面子。我爸期待家族地位提升，他退休生活有保障。我哥期待我用婚姻给他换来投资，他好继续做他的老板梦。
他们每个人都给我规划好了“美好”的未来。
只是，没人问过我，江黎，你想要什么。
我笑了笑，那笑容很淡，没什么温度。“妈，你这资料做得挺详细啊。跟做贼似的。”
“什么做贼！这叫知己知知彼！”王秀兰一脸正气。
“行，”我点点头，拿起那份资料，像是看一份商业计划书一样翻了翻，“刘总，三十岁，公司年利润一千万。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王秀兰愣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有钱啊！”
“不，”我摇摇头，把资料轻轻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意味着他每天睁开眼，就要面对几十上百个员工的生计，要应付难缠的客户，要跟工商税务打交道，还要提防竞争对手。他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谈什么恋爱。”
我看着我哥，继续说：“更重要的是，一个能把公司做到这个规模的人，他比猴都精。他娶老婆，不是娶个花瓶回家摆着，是娶个合作伙伴。他会评估你身上的价值，你的家庭背景，你能给他带来什么资源。哥，你觉得，咱们家有什么资源能让他看得上？”
江源的脸瞬间涨红了：“姐，你怎么说话呢？”
“我说的是实话。”我的声音依旧很平静，“他愿意见我，无非是觉得我长得还行，工作稳定，家庭‘清白’，娶回家不惹事。至于你，”我转向我哥，“他要是知道你指望从他那儿拿钱，他躲你都来不及，还小舅子？你信不信，他婚前就能让你姐签一份财产协议，把婚前财产分得清清楚楚。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