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下来，客厅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
王秀兰的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我爸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哥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我站起身，拿起我的包。“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江黎！”王秀兰终于反应过来，声音尖锐地喊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为了谁啊我！你是不是非要等到人老珠黄，没人要了你才甘心！”
我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她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
我轻轻地说：“妈，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与其费尽心思把我推销出去，为什么不先问问我，我自己值多少钱呢？”
说完，我打开门，走了出去。身后，是碗筷被狠狠砸在地上的声音。
2
我妈的电话是在第二天早上打来的。我刚结束一个跨洋视频会议，助理给我端来一杯手冲咖啡。
“江黎！你昨天是什么意思！”电话一接通，王秀兰的咆哮就差点刺穿我的耳膜。
我把手机拿远了点，抿了口咖啡，等她吼完第一波。
“你是不是觉得翅膀硬了，我的话都不听了？那个刘总，人家多好的条件！你张阿姨说，约好了今天下午三点在星巴克见面，你必须去！你要是不去，就别认我这个妈！”
又是这招。一哭二闹三上吊，外加断绝母女关系。
我平静地说：“妈，我在开会。”
“开会开会！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开会！开会能给你开出个老公来吗？”
“能开出工资。”我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更猛烈的爆发：“工资能当饭吃吗？你那点死工资，买个包都得攒半年！我告诉你，江黎，你要是今天敢放刘总鸽子，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她“啪”地挂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看着窗外。我办公室在CBD顶楼，能俯瞰大半个城市。所谓的“死工资”，大概够买下楼下那个商场。
助理安娜敲门进来，递给我一份文件。“江总，这是下午要见的几个风投代表的资料。”
我翻了翻，目光在一个名字上停住了。
刘伟，伟业科技创始人。
我笑了。还真是巧。
我对安娜说：“下午的会，推迟一个小时。三点钟，我在楼下的星巴克，有个私人约会。”
安娜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专业。“好的，江总。”
下午两点五十五，我准时出现在星巴克。我穿得很普通，白恤，牛仔裤，素面朝天。这是我妈眼中，我“那个破单位”小白领该有的样子。
刘伟已经到了。他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得笔直，西装一丝不苟，手腕上那块劳力士闪闪发光，生怕别人看不见。真人比照片上更油腻，头发抹的摩丝估计能粘住一只苍蝇。
他看到我，眼睛亮了一下，那种审视的目光，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
“江小姐？”他站起来，伸出手。
我没握，只是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刘总。”
他显然对我直呼他职位有点意外，但还是保持着风度。“江小姐比照片上更漂亮。”
“刘总也比资料上更……精神。”我说。
他大概是把这当成了恭维，笑得更得意了。“江小姐在国企上班，工作很清闲吧？”
